姜嬷嬷一听,急忙往外跑,“小姐别急,老奴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她走后,云舒又将整个人缩到厚厚的被子里,眼皮似有千斤重,她索性闭上双眼,趁头脑还清醒时吩咐着:“春迎,我感觉还是有些冷,端两个炭盆进来吧。”
“还是先去小佛堂请师傅帮我瞧瞧,大概是真的染了风寒……”
她心中暗叹,这病真是说不得,昨晚才说打算今日称病,哪想到她的运气这样“好”,竟然真的就病倒了。
春迎屈膝应下,使了秋菊进屋守着,让冬生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去寻苦玄大师,这才又吩咐红莲去准备些清粥小菜。
想到小姐记挂的事情,她匆匆来到下人院里,敲着竹跃的门。
她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倒是旁边房中住着的小厮开了门,“春迎姐姐,你是来找竹跃大哥的吗?”
春迎点点头,“你进去瞧瞧他在不在?”
小厮推开门,里面空空如也,他走出来回话:“屋内没人……不过竹跃大哥一向起得早,平时很少在屋内的。”
竹跃以前还露面多一些,今年来了总是独来独往,还时常不在府中。小厮眼中划过一丝羡慕,这奴才当得比主子还要自在些。
“可知他都去哪里?”
“崔管事说小姐有事单独吩咐竹跃大哥去做,让我们都不要过问他的行踪。”
之前为了避免麻烦,小姐确实是让崔林这样交代其他人的。
他又不是侯府的人,认真算起来最多只是帮忙保护小姐外加借住。春迎想了想,倒是自己糊涂了,竹跃的行踪怎么可能让这些小厮知晓。
“等他回来,还麻烦你跟他说我来过,让他去栖梧院找我一趟。”春迎从荷包中倒出几个铜板递给小厮,“多谢你了。”
小厮眉开眼笑地接过铜板,“姐姐放心,竹跃大哥一回来小的就会告诉他!”
春迎笑了笑,又轻提裙摆,匆匆回到正房这边。
她进门时,苦玄正好把完脉走出内室,“这丫头怎么又劳累过度了……平日里思虑过重,昨日一受寒就有些受不住。”
他说完瞪着几个婢女,“你们都怎么伺候的?天冷了也不知道给她加件衣裳,就让她冷了一路回来?”
屋内的云舒听到几人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道:“老和尚,你训斥我的婢女做什么?她们平日里照顾我很尽心了……”
只是这话,外面的几人都当没听到一般忽视了。
跟着走出来的秋菊她们又是委屈又是愧疚,从沁水回来时,云舒一直在余欢的马车中。后来去杜府,表少爷又一路跟着,她们根本没有进车内的机会。
不过小姐都病了,她们说这些也没用……
春迎福了福身道:“大师,是我们没照顾好小姐,敢问这病可严重?小姐约摸半年前也病了一次,您看可有影响?”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苦玄摸了摸胡子,“她之前调理得很好,你不说我都不知她半年前还曾生过病。这次倒也不算严重,但是再好的底子也经不起太多折腾。”
偏偏这丫头又是个心里藏了许多事的,若是能有个人说说,或许不会心思郁结,就不容易被风邪入侵。
他收拾好脉枕就欲离开,秋菊忙道:“大师,您不开个方子吗?”
苦玄甩了甩袖子,“不开不开,等下你们请的大夫就能开,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说完匆忙离去,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春迎几个只好回到内室,陪云舒一起等姜嬷嬷请大夫。
好在仅过了两刻钟,大夫就来了,他也说是染了风寒,开了药方让好生调养就离开了。
红莲熬好药端来,云舒喝下不久就觉得困意再次袭来,她交代完:“记得把我生病的消息递出去,”沉沉睡了过去。
云舒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她缓缓睁开眼睛,轻轻侧了下头,终于不再闷疼。
“小姐,”秋菊见她醒来,忙扶她坐好,往腰后垫了个枕头。
到底是底子好,云舒此时不仅清爽了许多,连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她拉了拉秋菊的袖子,“可有准备吃食?”
秋菊笑道:“当然有,红莲煮了细软的米粥,一直温着呢,我这就去喊人端过来!”
她既然醒了,就没有再赖在床上的道理。
秋菊折返回来就见到她已经披着外裳下了地,忙从柜中抱出一家大氅来,“可别再进了寒气。”
“在这屋子里,哪里来的寒气?”况且房内还摆着炭盆,她现在觉得脸都有些热烘烘的。
很快春迎亲自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和着鸡丝熬的软烂的米粥,云舒一连用了两碗才停下勺子。
她擦着手感慨道:吃饱喝足心情都好了许多!
“您是放下杜小姐的事,心中才轻松了许多……”春迎接过温热的帕子放到水盆中。
也许真是如此,云舒点点头,“今日可有消息传来?”估摸着时辰,杜尚书怎么着都已经面圣了。
“巳时青行来过一趟,说杜尚书带着御医去瞧杜小姐了,下午还没有消息传来……”
说话间,冬生走了进来,“小姐,竹跃回来了,说春迎姐姐让他过来栖梧院。”
“带进来吧,”云舒说完,又转头问道:“回来了?他是出去了吗?你找他有事?”
“小姐也不知道吗?”春迎有些诧异道:“奴婢今儿个早上去找他时,住他隔壁的小厮说他时常不在府里,我们还以为是小姐吩咐了什么事情。”
“奴婢原本想找他问问晋王的消息,没想到这么久才回来……”
云舒当然不知道,竹跃是柴斐派来的,连见他的面都觉得有些尴尬,更何论知道他的行踪?
“纪小姐,”竹跃进来闻到一股子药味,又见桌上还摆着食盒,皱眉道:“您当真病了?”
“这话怎么说的,”春迎有些不满地瞪着他,“说的好像小姐有意装病一样……”
她昨儿个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竹跃有些狐疑地看了云舒一眼,还是觉得有些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