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迎闻言也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秋菊也是个可怜的，哪里赔得起那么多银子？若是二小姐自己跟我们小姐说，到底是堂姐妹，我们小姐定然不会让您赔的……”
“凭什么要我跟她低头？都说了不关我的事，”纪云涵愤怒地拽着裙摆，可是她哪里有秋菊的手劲大，连扯几下裙摆都纹丝不动。
这肯定是纪云舒的毒计，诚心让她出丑！纪云涵越想越气，恨不得将人一脚踢得远远的。
她刚抬起脚，秋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躲也不躲，嘴中还喊着：“二小姐不如一脚踢死我好了，反正奴婢也活不下去了！”
余氏一看情况不好，扶着肚子就往后倒去。
只是她身后迅速闪出一道身影，稳稳地将她还未倒下的身子托住，“二夫人小心，奴婢一定不会让您晕倒在栖梧院的。”
余氏扭头一看，冬生正冷冰冰地直视着她。
“夫人，您没事吧？”玉叶赶过来问道。
余氏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扶我回院子！”
“娘，”纪云涵走不开，在原处喊了一声。
今日是她们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小涵的名声。只是想到以后不能用装晕这招，余氏恨恨地咬着后槽牙。
“虽然这事与你无关，但你向来仁慈，平日里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又怎能眼睁睁瞧着她受罚？明儿个你便和云舒一道去女学，跟她讲清楚便是。”
纪云涵闻言也忙道：“快放开，我也不追究你对我无礼了！真是没想到云舒姐姐待下人如此苛刻，仅仅打碎一个茶壶，就把你吓成这样。你放心，这事我帮你解决。”
眼瞧着她们将脏水泼到小姐身上，春迎眼眸暗了暗，轻轻扶起秋菊，道：“还不快谢谢二小姐，为了保护你，她可是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呢！”
秋菊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委委屈屈地行了一礼，“谢过二夫人、涵小姐，是奴婢被……吓怕了，不怪二小姐……”
她没说是被什么吓怕了，只是将裙摆上浅浅的脚印朝外面扯了扯，让院中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纪云涵狠狠地瞪着她，可偏偏她说出来的都是感谢之言，又不是在自己的碧荷院，一时间还真拿秋菊没有办法。
瞧着女儿这样不冷静，余氏怕待得越久对她们越不利，连忙朝秋菊道：“你知错就好，日后可不能瞧着二小姐心肠软就胡说。”
她话中含有警告之意，目的就是让今日之事不要传出去。
说完又朝纪云涵招呼着：“小涵，娘有些不舒服，你先陪娘回去吧。”
她们一走，院中的丫鬟婆子就围了过来。
“秋菊姐姐，你没事吧？”
管花草的嬷嬷捧着她弄脏的裙摆感慨道：“哟，这可是上好的蜀锦，真是可惜了。”
“这还是去年生辰小姐赐下的料子，”秋菊也有些心疼，难得今日天气好就穿了出来，这些精贵的料子又最难打理，怕是整条裙子都毁了。
云舒对栖梧院的人都很大方，从管事婆子到洒扫丫鬟，哪个手里没有几件赏赐的好东西？因此见着秋菊心疼的表情也是极为理解。
“谁让我们是当奴婢的命呢……”一个小丫鬟指了指上面的脚印，她们都是做下人的，见到秋菊不仅被踢了一脚，最后还要道谢，大家都纷纷鸣不平。
“没想到二小姐竟然下手这么狠，难怪乐琴她们手臂上总有红印。”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上次去回事处还见到元书托人买烫伤的药膏，问起时她说不小心打翻茶碗……”
闻言春迎眼神闪了闪，将秋菊拉了出来，“等会儿你去问问那丫头跟元书能否说得上话。”
“你是想……小姐不是说那些贴身丫头不能收买吗？”
“总要试试，或许能有什么收获，”春迎道：“再说，得了消息我们不直接呈给小姐，想办法核实后再报上去不就行了？”
便是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能让纪云涵身边的丫鬟不为她卖命也算断她一条臂膀。
秋菊想不到这些，不过收集消息和情报一向是春迎在办，她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好，我换件衣服就去！”
她们这边闹得这样大，云舒在屋内也是听到一些，只是姜嬷嬷告诉她那几个丫头不会吃亏。她想了想，的确也该放她们自己做些事了，便没有出去。
原本想着，等事情收拾不住了，她便出去帮忙，没想到书都翻了四五页，院中的喧闹声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听到姜嬷嬷说事情解决了，云舒心中暗赞，这几个丫头真是出息了。
等再见到秋菊时，她也只是嘱咐了一句：“这次若不是春迎和冬生帮你圆着场面，只怕吃亏的就是你了，往后行事不要冲动，仔细考虑再去做。”
听到她不仅没有训斥，反而提点着自己，秋菊本就喜庆的脸盘又增了几分喜意，“小姐放心，奴婢记下了！”
云舒摇摇头，也不知这丫头是否真的能记住，不过好在她知道找春迎和冬生帮忙，便是鲁莽些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而且下人们虽然分的院落不同，但都是伺候人的，对于这样欺凌奴婢之事虽然敢怒不敢言，但私下里都会互相传着。
京中各府第的下人们，很多又是互相熟悉甚至有亲缘关系的，这样一来，纪云涵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让春迎告诉我们的人，引着大家把这件事慢慢传出去。她以前不是总传我的流言么，我倒想看看这次她自己做下的事该怎么收场。”
与之前她的流言不同，这次纪云涵可是实实在在下了脚的，屋内的人都亲眼目睹，院中还有那么多人瞧见了脚印，这不仁不慈的名头她坐定了。
云舒捻起面前的芙蓉糕，吃了一口便放到一旁，到底不如夏清做得好吃。也不知夏清什么时间能回来，这四个丫头她真是一个都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