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太妃生康王时难产，导致他一出生就体弱多病，每年都会有大夫说可能熬不过去了……不过他竟然也活到了二十九。”
竟然只是病弱，纪云涵还是有些不满，“那也太便宜她了……”按照她的想法，康王最好有什么折磨人的癖好，到时将纪云舒折磨得生不如死才更好。
“你知道什么，”她这女儿心思也太浅了些，余氏轻轻摇着头，“康王之前迎娶过一位正妃，只是才进门五年就走了，都说是被王爷克的。”
“万一纪云舒命硬，克不住她怎么办？”
“据主子传来的消息，康王寿数不足两年，便是克不死她，等王爷一走，找个算命先生说是她克死了王爷，她就只有殉葬的份儿了。”
余氏早就想好了退路，至于宁远伯世子她也没放在心上。康王的病症是机密，外人知道的甚少，将这两人放在一起，任谁都会择高枝。
听她这样说，纪云涵才满足地笑道：“还是娘考虑的周到，我们这就去找她！”
云舒听到姜嬷嬷来报，放下手中的医术，按了按太阳穴，“她们又想做什么？”
瞧她有些倦意，姜嬷嬷心疼道：“小姐若是不想见，老奴去打发了便是。”
“不用，余氏现在有孕，若是你去打发了，明日定会传出话来……我还是去看看吧，将人请进来。”
为了防止她们滋事，春迎为两人只上了清水，不过即便是这样，余氏也连茶杯都没有碰。
“婶母找我有事？”云舒略福了福身，就坐到了上首的位置。她现在只要是与二房的人见面，都会特意坐到主位。
她真是越发的不知礼数了，余氏眸光闪了闪，面上却是喜气洋洋地笑容，“上次说好给你相看人家，我就赶紧放下手头的事特地请了官媒上门。”
她开口就是道辛苦，云舒抬手打断，“若是累了婶母就是我的不是了，你若是忙就不用辛苦了，我不急。”
余氏停住话头，赶忙道：“两位官媒送来的公子名册，看得婶母眼睛都花了，总算挑出两位合适的公子来……”她略作神秘地让玉叶呈上两张纸笺，姜嬷嬷接了递过来。
云舒翻了翻，康王周兴朗、宁远伯世子江虔，至少从家世上看，配她都是绰绰有余的。
康王自不必说，因着从小体弱，在夺嫡中反而保全了性命。梁帝登基后为了彰显兄友弟恭，还将他的封地扩大了将近一倍。
而宁远伯府曾经有公主下嫁，虽然这两代没有出显赫的人物，但这种簪缨世家底蕴深厚，不是纪家这样的人家可以比的。
不过她记得前世康王可是没等到魏王登基就离世了……依着余氏的性子，江虔必定也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缘由才是。
倒是难为她费心挑选了这么两个人出来，云舒放下手中的纸笺，“没有其他的了吗？”
见她没有像预料的那样选择，好像对两人还不满意似的，纪云涵语气生硬道：“你莫要不知好歹！”
几日不见，不知是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还是余氏的肚子给了她在栖梧院叫嚣底气。
“看来涵妹妹的记性果然不太好，不过我是姐姐，自然不能跟你计较……”云舒笑了笑，让姜嬷嬷将两张纸递了回去，“妹妹若觉得好自己嫁便是了。”
余氏按住纪云涵的手，状似惊讶地问道：“云舒可是觉得不好，你觉得哪处不好，婶母再去挑挑。”
这话说的，王爷都成了货摊上的物品似的虽她挑选，若是她敢议论康王哪里不好，只怕明日圣上的训斥就要到府里。
云舒没有正面答复，只道：“婶母选人自然有自己的用意，只是云舒一介孤女，高攀不起这样的人家。”
至于她是什么用意，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拿到台面上讲罢了。
“这话说得，你也是陛下亲封的正三品县主呢……”
余氏还要劝，云舒已经站起身来做出送的姿态，“我乏了，若是没有其他事，婶母和妹妹便回去歇着吧。”
纪云涵不忿道：“我娘一片好心，你怎么这样……”
好心？她们何曾有过？云舒有些好笑地反问道：“那你要我怎么样？”
自然是听话地乖乖选了人出嫁，可是这话她又不能直接说，纪云涵哑了片刻，云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拂袖离去。
“若是两位想坐，待多久都可以，云舒就不奉陪了。”
秋菊拿过茶壶，笑盈盈地换过一遍热水，行礼道：“不知二夫人和小姐喜欢喝些什么？白水可行？”
“滚开！”纪云涵气得一脚踢了过去，秋菊顺势倒在地上，茶壶砰地摔在地上，热水一下子溅了开来，洒得到处都是。
“秋菊！”春迎慌忙跑过来将她检查了一番，看到只有几滴水溅到裙摆上，才放下心来。
她沉声道：“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的粉青釉，仅这一套就价值数千两银子，现在打碎了可怎么办？”
秋菊挤出眼泪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二小姐踢了我一脚，我一时站不住才失手的……”她声音不大，但屋里内外的丫鬟婆子都听得清楚。
纪云涵一听她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怒冲冲地指着她，“你这贱婢！明明是你自己站不稳，还想诬赖主子！”
她话一出，秋菊“哇”地哭出声来，就差直接喊起冤来。
余氏目光沉了沉，看着地上的狼藉道：“你自己摔碎了茶壶，好好跟主子认个错便是，云舒是个大度的，想来也不会怪你。”
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是小涵踢的她，摔了东西是小，若落下苛待下人的名声就不好了，这屋内可大多是云舒的人。
“你们院中有事，我们就不多待了，”余氏说完拉着纪云涵就要离开。
“不是奴婢摔的……”秋菊一下子抱住纪云涵往外迈的腿，“我裙摆上还有二小姐的鞋印，你们不能冤枉我！这茶壶价值千两，奴婢一辈子都赔不起，二夫人和二小姐是逼奴婢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