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着人去查了，不过看起来背后之人对萧家熟悉得很，估计这次也查不到什么。”
老太太顿了顿，“我看舒姐儿也不像在意这些的，若是嫁到萧家来，对她对我们都是一桩好事。”
“您今日让她学中馈，是想……”
老太太点点头，“想看看她跟老大媳妇能否处得来，结果这林氏也是个不开眼的，让舒姐儿察觉了。”
李嬷嬷轻轻道：“其实大夫人有顾虑也正常，这半年多以来，表小姐在咱们家受尽宠爱，要什么给什么。若不是她懂事知礼，只怕各院都要生出不平来……”
老太太将受众杯子放下，怔了片刻，缓缓道：“你是知道的，我心中愧疚啊……韵娘出生的时候，府中光景不好，他爹就像住在海上一样。我要撑起这个家，往往天不亮就出门，等她睡下了还没回。”
“等萧家渐渐稳了下来，韵娘已经十二了，还没等我尽做母亲的心意，她爹看中了纪家小子，偏偏她又极乐意，才及笄就嫁了过去。可是嫁了没多久，又搬到京中去了……”
“你不知道，年初我瞧见舒姐儿的时候，竟然恍惚觉得当年的韵娘回来了……我当时便想，老天爷给了我这个机会，我绝不能让她受委屈。”
李嬷嬷陪了老太太大半辈子，听到这话心中也是酸涩不已，“表小姐有您这样的外祖母也是福气，只是日后到底是要回京中的……”
“所以那天听说和哥儿那样大的手笔支持舒姐儿的铺子，我就在想，不如就让他们凑成一对，这样便没有人能动舒姐儿了。”
李嬷嬷想了想，又问道：“可是这事也不好问……如果两人没这方面的意思，现在就撮合，会不会不太好？而且大夫人连教表小姐都不愿意，又怎么会愿意让她做儿媳呢？”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他们只要心里没有旁的人，就算不喜欢，相敬如宾总是能做到的。”
萧老太太说罢又叹了口气，“不过老大媳妇的态度确实重要，毕竟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们……”
云舒轻轻掩了门缝，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感动，说不出的复杂。她一直都知道外婆宠她，只是没想到竟然连嫁人之事都替她打算着。
虽说是因着和表哥流言之事，可那流言能影响的也只是名当户对的府第，若是降低些说亲的门槛，只怕是多的是女子任由萧家挑的。
想到这里，她也跟着叹了口气，和表哥可从来都只当她是妹妹，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私情。就连请俞公子帮忙，她相信也是有其他缘由。
只是和表哥亲事总是定不下来也不成，这样老太太迟早会出手撮合，到时两人只怕是谁也扛不住。
可惜前世跟萧家的联系实在太少，她根本想不起来萧清和最后娶了谁，不然还可以想想办法。
外间的话语声渐渐停了下来，云舒重重地打了个呵欠，才提着裙摆走了出去。因着偷听了两人的谈话，她也有些窘迫，只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告辞往书院去了。
等她换好骑装到了书院，才发现大家竟然都不在马场。还好她见到了陈家的婢女，这才告诉她大家都在广场。
只有出了大事才会召集大家去广场，云舒连忙往那边疾走。只见男学生居左，女学生居右，都整整齐齐站在场中。
她轻轻走到陈文馨旁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文馨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到是云舒才抚了抚胸口，轻声说：“你不知道吗？魏王来我们书院了，现在正和山长说话呢，等下就会到广场来。”
她的脸上飞过一抹粉红，低着眼眸道：“刚刚出来时正巧与他们打了个照面，果然比那天从远处见更清雅俊秀，你们京中的男子都如此好看吗？”
说实话，若论容貌，萧清和他们几个长得比魏王更俊秀。而魏王是那种典型的北方男子，轮廓粗犷，在她瞧来怎么都与清雅二字沾边。
云舒有些纳闷地瞧了她一眼，“哪里的人都有俊的有丑的，跟地方没什么关系吧……”
接着就听到台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魏王到。”
大家又纷纷下拜行礼，魏王施施然走上台阶，温和地让大家平身，又夸赞了泉州的学风严谨，他回去自会禀报圣上云云。
寒暄一阵后，他才表示已经了旨意，即日起凡是乡试中举之人都可直接去往京中，由太学负责接待。
梁朝京中有两处官府管辖的求学之地，一个是国子监，一个是太学。国子监中大多是世家和官宦子弟，而太学则是谁都可以凭本事考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一直以来国子监地位都高于太学，而太学中的夫子大多是清贫人家出身，或者是不站队的中立派。
即便这样，太学在每三年一次的会试中表现并不比国子监差多少，那夫子们的学问自然是州府之地无法比拟的。
现在各州府的举子能够在太学免费就读，只需自己负责食宿，这对大家来说可是难得的好消息。
枫江书院今年中举之人多达二十余位，男学生那边一下子便沸腾起来，还有人立即跪地叩首谢魏王谢皇恩。
云舒这才皱起眉头，看来今日魏王的目的便是公布这个消息以招揽人心了。可是泉州学子多商户出身，又是这几年才兴起治学之风，在学问上不说差，但肯定不会比其他州府强，有什么值得他专程来泉州一趟的呢？
她正想着，陈文馨幽幽地叹了口气，“哎，可惜二哥哥没能考中，不然莫说是免费，就是变卖家产伯娘也要送他去京中的。”
她说的也是玩笑话，依陈家海商巨富的家资，仅仅送一个人到京中求学哪里至于变卖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