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说着话,凌亦辰抬脚往霁月身边走过去,故意苦着一张脸,那个可怜劲儿,就连旁边的残雪看了肉忍不住一个哆嗦!
这爷虽说平常也不是怎么正经的人吧,可从没见过她装可怜,更何况,你一男人装可怜装得这么动人,让女人怎么活?
这边残雪一脸凌乱,霁月站住脚步扭头朝他看一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半晌道:“那个,我这不是忙着呢嘛,更何况,你自己又不是看不见,自己过来就是了。”
凌亦辰抬头,眼珠子转了一圈,撇撇嘴没有再说,只是抬脚走近,跟她一起上了楼。
颜慕雪站在床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心情因着这一天的事情而变化,从一开始急冲冲的跑过来要问清楚,到现在不想知道,真是还害怕听到不想听的事实。
正在想着,外面传来轻轻的扣门声,颜慕雪一顿,回过神来往门口走过去,伸手打开了门。
眼前同时出现的两人,让颜慕雪不由得一愣,抓着门框的手不受控制的抓紧,险些将指甲扣紧门缝里!
“七,七哥什么时候来的?”
怔楞瞬间,颜慕雪收回失措的神情,掩饰一般说着话转身往里走。
凌亦辰和霁月互看一眼,突然觉得之前准备要说的话都没有必要开口了,只当做什么都没有抬脚进了房间。
“小雪今日没有去太后那里请安吗?”
说着话,凌亦辰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低头浅抿一口,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清晨就去了老祖宗那里,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颜慕雪稍稍平复,扭过头朝凌亦辰和霁月看过去,下意识转移话题:“对了,听说六嫂要回来了。”
话一出,霁月和凌亦辰不由得一愣,眼底神情跟着变了几变,最终恢复平静。
“六嫂出去时间不短了,也应该回来了。”凌亦辰面不改色又端起杯盏抿一口。
颜慕雪看看凌亦辰再看看霁月,面上神情似乎带着犹豫,半晌开口:“沐王府的事情……我娘……”
“沐王府的事情跟长公主没有关系,设身处地,如果是我,也一样!”
说着话,霁月抬脚走到颜慕雪跟前,脸上神情无比认真:“只是,推翻当年的案子,必定会给长公主带来一些影响,我不恨她,可沐王府的冤情一定要昭雪,郡主是长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人,希望你能想明白。”
“你能这样说,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颜慕雪声音落地,扭头在他二人身上扫过,嘴角颤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要说的话,而是转了个方向:“今日是诊病的日子,我收拾一下,晚上等你来。”
“好!”
霁月应声,看着颜慕雪出门,眼眶泛酸,不知道此刻心里是怎样的感觉。
“算了,随她吧!”
此刻凌亦辰站起身来拿过霁月的手,温暖的掌心将温度传给她,声音里多了几分心疼:“六嫂回来,你就找个理由搬出来吧,宁王府里你喜欢哪个院子都可以。”
霁月收回神情抬头看向凌亦辰,勾唇带出一抹柔和却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回良王府比较好,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夏峥的骨肉,住回去办事更方便。”
“也好!”
凌亦辰想了一下,点点头:“只是,良王毕竟是你亲生父亲,有些事情我可以替你。”
知道霁月对良王恨之入骨,可不管怎么说都是生身之父,要她拿着刀子架在夏峥脖子上?这太过份了!
抬头伸出一个手指点在凌亦辰眉心,将她攒起的褶皱抚平,霁月勾起了唇角:“若是他对我好,或许我真的会为难,现在我反应庆幸他从来没有将我当成骨肉看待!”
听着她的话,凌亦辰眼神微动,伸手一勾,嫁给霁月扣在了怀里,心疼不已。
知道她在凤隐山过得很好,可这么多年心里的仇恨一直像块巨石一样压着她,再加上现在这血淋淋的现实,即便是自己都会忍不住想要发狂,更何况她呢?
在闺香堂歇息片刻,凌亦辰带霁月朝着公主府驶去,中间又去了一趟宣王府接糖糖。
宣王亲自将众人送出来,眼看着霁月和凌亦辰之间有变化,心里情绪翻腾,却终究没有开口。
霁月故意忽略宣王的表情,只当没有看到一样带着糖糖上了凌亦辰的马车,众人一路扬鞭很快到了。
特意接上糖糖,是长公主吩咐的,自从上次在良王府见到这个萌呆呆的小丫头,长公主多年积尘的心又开始敞亮起来,因着年岁相仿,下意识地将糖糖当成了自己那个来不及出生的孩子。
这么多年,颜慕雪看着长公主痛苦挣扎,巴不得有个什么方式能让她放下呢,看着她在糖糖跟前露出久违的喜悦,也跟着将糖糖当成了妹妹。
经过上次的互动,糖糖如今对长公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惧怕,就像跟沁侧妃一样,渐渐熟路起来也就放开了,从进门就“长公主姑姑”一直叫不停。
霁月原本还拦着,却不想长公主很喜欢这个称呼,索性也就不管了。
治疗的房间早已经准备好,为了方便节省时间,长公主和颜慕雪在一个房间,只是两边用的东西隔开。
凌亦辰带着糖糖去后花园,剩下流影在边上给霁月打下手,应用之物准备妥当,霁月先到了长公主这边。
加亮的夜灯之下,霁月看着长公主一双手上的指甲,心里一阵泛酸,也难怪她会有这样严酷的规定,这样的指甲,不光是丑陋的问题,还会在女人特殊的那几日胀痛,十指连心,痛不欲生。
“即便不能痊愈,能减轻一些也是好的,不必有太大的压力。”长公主看霁月拧起的眉头,声音里多了几分理解。
毕竟这么多年了,太医虽是都在跟着治疗依旧没见效果,让她一下子就治好,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强人所难。
“我尽力!”
霁月被长公主的声音拉回思绪,说着话,扭头将随身携带的针包铺平摆放在跟前的床桌闪,指挥长公主将多余的衣服褪下,沾着药汁银针稳稳地落在穴位上。
有的穴位会稍疼一些,长公主也只是闷哼一声强忍,不给霁月压力,这让霁月对长公主的又加了一层看法。
银针没入体内,霁月接过流影递来的手巾擦一把汗,将调好的水端过来:“长公主,现在您将双手浸入药液之中。”
长公主也不问,伸出手没入水中,目光在霁月脸上再次流连,还不等她从霁月身上看出什么,却感觉一股暖意传到了指尖,全身的毛孔跟着张开,说不出的舒服。
“你先静坐片刻,尽量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霁月嘱咐一声,见长公主点头,转身到颜慕雪这边,伸手逃出来的是一包新的银针。
这一次和之前的紧急救治不同,霁月只在几个固定的穴位施针,更多的却是用手碾压穴位。
越是不通,手指碾压的过程便会越疼,从经络到五脏六腑,霁月一路碾过来,刚刚还挺安静的房间,瞬间成了再煮场,就听颜慕雪在那里吱哇乱叫,要不是边上几个妈妈按着,她早就从床上蹿下去了!
儿是娘的心头肉,听着颜慕雪这一顿喊叫,长公主心里也紧张,下意识扭头朝旁边看,却被霁月挡回来,最后颜慕雪渐渐没了声音,这颗心才又回到了肚子里。
这边颜慕雪已经满脸通红,脸上,身上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狼狈至极,只是,明显的,看到她呼吸的力道,比之前有了很大幅度的改善。
“我今日给你疏通了筋络,后面的治疗就会好一些,平常一定要切记我跟你说的话,不适合你吃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说着话,霁月伸手给拔下银针,吩咐等着丫鬟给颜慕雪准备稍热一些的水,加入药液浸泡。
颜慕雪翻眼皮朝霁月看一样,本想说话,却不想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掏空了,只被妈妈们架着离开,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雪的病,可能根治?”
长公主不在乎自己,却对颜慕雪万分紧张,见霁月扭头,紧忙开口问。
“郡主若真的能控制住自己,根治并不是难事!”
霁月也不回避,说完低头朝长公主双手浸泡的水里看一眼,见那原本透明的清水渐渐变成了姿色,暗自叹一口气。
紫色渐渐溢出,说明余毒已经跟着往外扩撒了,再有几次浸泡之后依旧是清水,这病就算是好了一半。
“长公主也一样,一会儿我会写一张单子,上面列举的东西,同样不能碰。”
说着话,霁月将药水撤去,用银针从药瓶里点一些药沫洒在指甲四处。
“嗯!”
长公主应声,随着开口还要说话,却在药沫触及皮肤的瞬间,疼得青筋都暴起来了,不得不咬住了嘴唇。
霁月扭头看长公主一眼,也不多说,只吩咐流影搭手将擦了药沫的手包扎好,同时取下了刚才遍布全身的银针。
随后一根银针拔出的时候,长公主感觉温暖的血液在全身流窜,低头看着十个被包扎起来的指头,眼底神情微动,扭头看向霁月。
“我的病,你早就知道吧?或者说,在良王府宴会时,你是故意让我看到你素白的指甲!”
几句话,长公主说得直接,审视的目光落在霁月脸上,观察她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