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
颜慕雪似乎被裴芊芊戳了心窝子，一个字出口就憋住了，眼睛瞪着她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
“七哥高兴我就高兴！像你这样恶毒，就算七哥身边的女人都被你清除干净，他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蛇蝎！”
这些年裴芊芊干的那些事儿，颜慕雪可是知道的，虽说她不愿当菩萨圣人多管闲事，可是非善恶还是分得清楚的。
“你！真是有病！”
裴芊芊瞪眼看着颜慕雪死护着霁月，更是在她心里的火上又添了一把柴，烧得更旺了！
眼看着颜慕雪也不是能听进去话的人，索性转向霁月，双眸之间如同带了刀子一般：“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回京城！”
“闺香堂就在这里，裴小姐随时有病随时可以过来，不用等！”
霁月依旧那般不以为意，说完话直接进了柜台，拿出平常用的工具就准备开诊了。
裴芊芊算是自己讨了个没趣，瞪了两眼转身朝外面走，也许是泄愤，抬脚就往边上的柜脚踢过去。
柜台上面放着一只封口的琉璃瓶，里面装的是药酒，随着柜子晃动，哗啦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药酒带着琉璃碎渣摔了一地！
“残雪！有人砸场子！”
听到东西毁了，霁月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说着话的功夫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
残雪从小跟在凌亦辰身边，虽然是属下却从来都不会看对方身份办事，霁月声音一落地，只见她身形一闪，堵在了门口。
“让开！”
斜眼瞄了一眼挡在跟前的残雪，裴芊芊十分不屑的嚷了一声，依旧往前走。
然而，眼看着就要撞到身上，残雪却依旧不动，逼得裴芊芊不得不停下脚步。
“欠债还钱，毁了东西就要赔，裴小姐身为名门千金，这个道理不会不知道吧？”
说着话，霁月转身朝裴芊芊走过去，糟践了东西，那可就不能那么平静了！
颜慕雪本来是不想让霁月跟裴芊芊正面冲突，所以刚才才替她说话，如今看她真是生气了，又不得不拦着。
“算了吧，后面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看病呢！”
声音是故意压低的，颜慕雪一边说说着，伸手拉住霁月的胳膊。
说起来，自己是正经的郡主，即便冲突，紫冠侯也不敢对公主府怎样，可霁月就不同了，毕竟一个不受宠的外姓王爷和当红的军侯是不能比的，硬碰硬只能给自己招来麻烦。
然而，事情到了钱上，霁月可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伸手覆在颜慕雪的手上，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生生将她的手掰开，直冲着裴芊芊走过去。
“我不赔又怎么样？这么一摊子破酒能值几个钱？本小姐拿不出手！”裴芊芊不以为意的回答，一脸傲慢不把人放在眼里。
打坏东西的事情，裴芊芊从来都没有当成事儿，即便知道要陪，那些商家也不敢要啊！更何况现在还跟霁月憋着一口气呢！
“不赔……”
霁月拉长了声音，撩起眼皮朝裴芊芊瞄了一眼，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不赔的话，我只能跟靖王妃如实回答了，她可能还要忍受很长时间的病痛……毕竟我这药酒需要三个月才能做好。”
说完话，霁月低头朝一地的碎渣看过去，无奈地撇撇嘴。
“你说靖王妃？”
裴芊芊瞪大了眼睛，没有了刚才的傲慢，反而不受控制的多了一丝紧张，顺着霁月的目光看过去，见原本琉璃瓶上贴着标签上写着“靖王府”三个字，全身的弦都跟着绷了起来。
斜眼观瞧，看到裴芊芊眼底飘出的紧张，霁月不由得勾唇冷笑：“靖王妃的腿天气不好会不舒服的事情，相信裴小姐应该也知道，这就是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调制出来的药酒，看着日子应该还有一个月就能用了，可让你这一打，唉……”
“就算我赔，日子不还照样要延后？”
裴芊芊是紧张，可脑子没僵，明显就听出霁月话里的矛盾。
“赔了钱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想让时间赶上，自然有办法！”
说着话，霁月往碎了的琉璃瓶旁边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将其中药材又看一遍，抬起头：“要说我这个人也是心太好，这样吧，零散的就不算了，你陪我十万两银子，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不等霁月声音落地，裴芊芊眼睛就瞪起来了。
千两百两不算什么，可十万两这个数字让她忍不住咬了牙！
在皇都，十万两能买下她这一柜子的药材了，区区一瓶药酒她竟然要十万两！
“抢是犯法的！”
霁月一脸无奈地撇撇嘴，不等裴芊芊那白眼翻上去，又接着说：“我这药酒里用的是千年的野山参一颗，长在铁杉树上分叉口的紫芝一株，迎照样开放的第一朵雪莲一朵，花瓣上不多不少正好存了三滴露珠的凌霄花一朵，产自南海不小于鸽子蛋大小的黑色鲛人泪一颗，再有的奇珍药品都是磨成粉加入其中，涉及药方的关系，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只是刚刚列举的这几样，三万两总是要的吧？”
“你的药值三万两，你竟然管我要十万两？”裴芊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咬牙切齿盯着霁月，
从来都是她收别人献上的宝贝，这种被人讹的滋味还从来没受过，简直是要将她气炸了！
“原本这些三万两是可以的，可是你将琉璃瓶打碎了，我就不得不重新配药，之前酿造时间是三个月，现在只剩一个月的时间，时间精简，你的钱相应增加这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霁月一本正经的坑人，脸不红心不跳的，稍稍停滞片刻，似乎想到什么，又添了一句：“哦，三万可不够，这里还要加上其他的药材，还有我配药的手艺费，全都算起来，四万两都有了！不过，谁叫我这人心肠太软呢，既然说了十万，就没那么厚脸皮再改口了！”
明明是趁机敲竹杠的话，愣是让霁月说得像真的一样，而且，话说完，边上众人还赞同地点点头！
颜慕雪差点没笑出来，这瓶药酒虽然写着靖王府，却不是给靖王妃的，而是给管家疏通肠胃的药酒，真正给靖王妃的药酒可是小心地存放在了内阁的暗室里！
而且里面的药材也不过是中上等的，算不得珍贵，这一瓶下来，也不过二百两罢了，这女人竟然狮子大开口管人要十万两！
“你！你这是趁机敲竹杠！”看着裴芊芊一脸拒绝的表情。
“就是敲竹杠怎怎么了？东西是你打碎的，你赔偿是天经地义！你有辙自己配一模一样的药酒给靖王妃准备好啊？亦或者你觉得你本事大你来给靖王妃医治，我没有任何意见！”
霁月回答得干净利落，撩起眼皮朝裴芊芊脸上扫过一眼，眼底神情多了一抹寒凉，似乎也是失去了耐心：“这钱给不给我不强迫，你若不给，我现在就派人跟靖王妃禀告事情，让她停了现在为服用药酒做的准备！残雪！”
一句话说完，霁月袖子一甩转身，眼看着残雪应声就要派人出去，裴芊芊急了。
“霁月！”
裴芊芊瞪得眼睛都快流出眼泪了也没想好要说什么，最终一咬牙：“明日我就将银票给你！先容你得意一时！”
话说完，裴芊芊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琉璃瓶散落的地方，本想发泄一般再踢一脚，可想了想，还是将脚收了回去。
这要是再弄坏什么东西，保不齐霁月又要找什么由头讹一笔了！
眼看着裴芊芊出了门，霁月唇畔勾起一抹狡黠，对着外面也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来瞧病的众人道：“裴小姐请，今日看诊拿药免费！”
反正刚才也承认了是敲竹杠，如今给众人分点好处，让众人向着自己还是不错的，毕竟那人家手短嘛！
众人一听说不要钱，哗啦一下子冲了进来，也不管是不是有病，查一下能调节也是好的！
对面阁楼上，凌亦辰一边喝着酒一边瞧着这边的战况。
凌亦辰刚刚在裴芊芊要出去的时候就勾起了唇角，刚要从心里称赞霁月有办法就听到东西打碎的声音，随后就是这丫头一本正经的坑人表演，一直到最后众人欢呼，表情跟着变了又变。
只记得她小时候就是个聪明的鬼丫头，不想如今眼看着，她比自己想想中还要让人赞叹，最主要的是，这性格也太招人喜欢了！
你对我笑我就笑，你跟我瞪眼我就抽你，这不吃亏并且睚眦必报的性格，就算跟宫里那些长了刺的蛇蝎美人们相处也不用担心了！
心里想着，凌亦辰酒杯又递到了跟前，仰面喝下，脸上那叫一个得意！
颜慕雪站在边上看着闺香堂这盛状，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本来今天也是一时冲动来质问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感觉在这里站着也是多余，索性随着店里的丫鬟引领上了二楼。
看完了这一日定下的人数，霁月收拾工具的同时，晃了晃手腕，脸上稍带几分疲惫，可又觉得忘记了什么，拧着稍作回忆，猛然间记起来，还有个颜慕雪被自己晾在二楼呢！
回过神来，霁月紧忙转身往上走，却不想后面同样传来一声哀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