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
作为妻子的安加里绪帮我准备好了行李。
东西伯利亚的冷风还在不断的呼啸,我看着眼前近乎是一片废墟般的安谷,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为什么要去改变这一切呢?”我曾无数在内心去问自己,我想……应该是因为我不甘心吧?
斯卡森·司洛达,奇卡利多·提拉米苏,斯卡森·蔚,斯卡森·英,卡维娜·安加里绪……这些都是我不能甘心的理由。
我站在门口,眺望远方。
“安加里绪姐姐,门卡利达先生他这是要离开了吗?”落穗有些迟疑,这些天一直病着的门卡利达现在居然要离开了。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起码要让人把病养好吧!
“嗯。”安加里绪淡淡的回应着,她的眼底是平静的忧伤。
绿叶芽坐在沙发上,在一旁的火炉前取着暖,她那断掉的鹿角在这时候已经缓缓长出了一小节。
那算是小鹿茸了。
“你要陪门卡利达先生一起走吗?”落穗问。
安加里绪收拾东西的动作一停,她默默的看向我。
“……”
半晌我才开口。
“你……想陪我走最后一段路吗?”我有些迟疑的说。
安加里绪那张本悲伤的脸这一刻居然显的愤怒。她恶狠狠的看向我,黑色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她说:“少说些丧气话了,什么叫最后一程,你答应过我的……你必须回来,来到我的身边……”
“如果你死了,我就……”安加里绪大声说着,可迟疑了许久她也没有说出后半句。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任是她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找不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软肋。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男人独挡一面的样子,把一切烦恼深埋心底的样子。
可偏偏她爱上的便是这样的他。
“抱歉……”我终是沉默。
“男人的道歉最没有诚意了。”绿叶芽贱兮兮的突然说。
安加里绪皱着眉头看着我,并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认可绿叶芽的说法。
“……我会回来见你。”我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很少立下誓言与承诺,这些大都是不可能达到的奢望。
“不……是一定……你一定要回来见我。”她的眼角带着潮红,牙齿咬住下唇,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一定。”我说。
“抬头看着我说。”
“我一定回来见你。”我抬起头,与那双黑色带着泪水的眼睛对视在一起,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和安加里绪没有太多离别的话,我们仿佛都接受了彼此的命运,当天下午我就坐上了去往莫斯顿的列车。
而另一边,安家里绪离开了安谷。
她不可能让自己的丈夫孤军奋战,即使输复仇她卡维娜·安加里绪背负的仇恨比门卡利达少分毫吗?
她对于开拓帝二世的仇恨比门卡利达深太多了。
从一开始她们姐妹俩建立篝火就是为了推翻开拓帝国的封建帝制,而在那一次的革命失败之后,她真的放弃了挑战神明吗?
并没有,她没有绝望……即使她所要面对的敌人是怪物!是神明,她也不可能感到绝望。
作为卡维娜·安加里绪……她和斯卡森·门卡利达太像了,两个人都像是倔强的牛。
他们势必要让开拓帝二世,血债血偿!
……
此时的东拓平原。
威利斯坐在指挥部内,他沉默的看向远处莫宁河上连接着东拓平原西与东拓平原东的东西大桥。
此时的双方已经开始对峙在了一起,他们的军队没办法突破那座大桥。
同样的,开拓帝国的银甲重骑也无法突破他们的包围线。
“古宁塔司那边还有多久可以拿下?”威利斯看向一边的守卫。
“根据电报显示,第四军团正在全速抵达古宁塔司。”
“我们需要古宁塔司的港口,叫他们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古宁塔司的港口和船只。”威利斯平静的说,他的姿态从不威严可怕。
他像是一个安静懦弱的普通人。
可他那双哀痛的眼睛里,居然会藏着一头低吼的狮子。
直到身后的守卫退去,他才喃喃自语着,“在这里我会遇见你吗?”
他的脑海里是那位满脸哀伤的男人。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偶像,在这个男人面前失败的过于彻底。
“我会战胜你吗?”他有些自我怀疑,可是看着手中那弥漫着的淡淡黑气,他又摇了摇头。
“你在质疑你自己吗?”那声音从他的心底传来。
“还是说,你在害怕我呢?威利斯……”那声音可怕的像是雷声嘶吼。
“你说你就是我。”威利斯有些犹豫的问。
他的脸上是不易察觉的胆怯。可人无法欺骗的只有自己。
“嗯。”
“威利斯”笑着回答他,像是大人在哄着小孩般的宠溺。
“如果我失败了呢?”威利斯问他。
“不会……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战胜你……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无敌的,所向披靡的,没有人可以战胜你。”
“威利斯”认真的说。
“你的心真的好可怕……”
“威利斯”突然惨兮兮的说。
……
七天后。
在去往莫斯利安的路上我并没有闲着,我不断的了解着外面的世界,在得知了希斯维拉短时间内的变化,我的第一反应是不思议。
居然真的有人能在短时间内再一次颠覆希斯维拉内部的政权。
就算是失去了真托继斯的共产国际,也不该这么快就陷入了崩溃才对。
英格拉姆,薇莉泽沦不会做出这种干涉他国内政的这种事情。如果她真的要出手的话,在这时候的英格拉姆内部已经彻底稳定,经济和工业化都在稳步发展。
只要她想,那么英格拉姆的铁骑就会在她的身后直直冲入希斯维拉的阵地之中。
杀戮,突破,冲锋。这才是阿卡波·薇莉泽沦在战场上的表现。作为风与铁骑的她,代表的是整个欧洲最为锋利箭矢。
那么,希斯维拉崩坏的内部到底是谁在捣鬼呢?
是那位新上位的内曼欧夫国王吗?虽然我对于他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可是作为一个新国王,他连处理内政都需要一段时间坐稳自己的王座。
更何况是抽出时间去关注希斯维拉,并支持一个新势力推翻希斯维拉内部的共产国际呢?
更何况,最后最先被毁灭的人是内曼欧夫……这完全不合理。
我思索着,即使有着经济崩坏作为背景,有着无数战争赔款背书,可我依旧想不到一个新生势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扫荡掉整个希斯维拉内部政治,并且万众一心发动战争。
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占领分裂内曼欧夫,就算内曼欧夫没有任何像样的军队,可是作为统一前奥地利的国家,他们有着的资源和人力可以说是希斯维拉战后的三倍之多。
如果不是有着极其强烈的战斗欲望和真挚的信仰,怎么可能做到呢?
那不是一位“薇莉泽沦”可以做到的事情,也不是任何一位将领可以做到的事情。
这里面……还有人在暗中做着手脚,我想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谁才可以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一切呢?
“已抵达莫斯顿南站,有需要下车乘请有序下车。”
所幸我还没有找到答案,列车就已经进站了。
等到列车停稳,我便下了车。
这一次来莫斯利安我顺带来了一趟莫斯顿,我想见一下老爷子。
这几个月来,老爷子晚年丧子,丧孙,这对于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爷子来说肯定是不好受的。
于是,我坐上了一辆人力拉车,去往了莫斯顿斯卡森家族的老宅。
虽然这时候的莫斯顿斯卡森家族,已经名存实亡了。
可现在报上这个地址,车夫依旧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