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
希斯维拉。
六月的暖风扫过高塔,无数条延伸的铁路在此刻向着希斯维拉的首都蔓延。
早夏的晚风微微吹拂着天空中最后一缕残阳,威利斯与若拉宁娜静坐在高塔之上,他们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夕阳。
“怎么样了呢?”若拉宁娜摆着腿,黑色的眼睛看向那座巍峨耸立的共产国际办事大楼。
傍晚的凉风扫过威利斯的鬓发,他已经很久没给自己的剪头了,因为上次给他剪头的还是一位老农的妻子。
不过因为一场雨灾,因为痛风湿陷入了一片沼泽地之中,就再也不知道踪影了。
“还好吧?”威利斯低着眉眼,他说不出任何一句欢欣鼓舞的话,可在演讲时他总是满眼的激情,那是他的伪装,是他的绝望。
“你想救他们,可你的眼里却没有任何的火焰。”若拉宁娜微微笑着,她好看的眉眼从那座办公大楼转移到他的身上。
“为什么要有呢?”威利斯低着头,他不解这样的情绪在自己的心底蔓延,好像是一片怎么也看不到黑的尽头。
“因为,你要点燃他们啊!只要他们能明白这个世界的真谛,那么世界就在他们的手中。”少女天真烂漫的说着,她再次眺望望远方。
天边的红霞马上就要褪去,新一轮只属于希斯维拉的太阳就要在明天升起。
而今夜。
是属于希斯维拉共产国际的。
“世界……一直都在他们的手中……”少年说着,黑色的风衣顺着晚风轻轻飘着。如果他站起来的话,黑色的风衣就会像是风暴舞动的战旗,是引领世界的旗帜!
可他偏偏坐着,低着头,垂着脊梁。
连带着那黑色的风衣都不能肆意的张扬。
“不……世界在我们的手中。”若拉宁娜肯定的说,她的手冷不丁的与他握在一起。
他看向那双血色的眼睛,她的目光落在那座大楼之上。
“血……将染红夜。”若拉宁娜说。
“嗯。”威利斯看起来很失落。
“你的仇恨将在今夜结束……”威利斯看着眼圈都少女,他总觉得今夜过去他们之间的羁绊就会在此刻消失。
“我的复仇还没有结束。”若拉宁娜回头对他说,血色的眼睛满是温柔。
“你要陪我吗?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威利斯不敢去看那双血色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配不配的上若拉宁娜的追随。
说到底了,若拉宁娜没有那个义务陪着他。
可如果失去了若拉宁娜……他会觉得好孤单,好可怕。
“我说,复仇还没有结束。”若拉宁娜歪着脑袋说。
“怎么会?今晚我们将覆灭整个希斯维拉,关于共产国际的一切都将毁灭。”威利斯不解。
“你不明白……你要改变这个世界,可偏偏这个世界里大都是我的敌人,我的眼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罪恶。”
若拉宁娜认真的说,“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下一位“你”举起利剑杀死你。”
他们互相对视着,威利斯对于若拉宁娜的话语没有任何的反驳,只是默默的看着那双血色的眼睛。
伴随着夕阳的落下,少年与少女的神情在此刻对白。威利斯正处于最为狂妄的年纪,或者说他正在自己的青春,在自己的世界里改变这个世界。
可现在的他是那么的悲哀,他有着一群志同道合的,有着一位聪慧而强大的血族小姐作为伙伴,有着整个希斯维拉的支持。
他们的脸彼此靠近着,似乎这一刻情感都要交汇成河流。
“砰!”
当夜幕完全黑下,太阳再也不见了踪影,漫天的星尘都被工厂的浓烟给取代。
本该萧条的大街上,此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身影,晚风在此刻突然呼啸,巨大的火炮烟花在行政大楼下瞬间爆炸。
一股热浪犹如风暴袭来。
“感觉怎么样!”若拉宁娜突然看向爆炸处,血色的眼睛里是一抹火炮的亮色添彩。
“很……”威利斯张嘴说着,若拉宁娜却听不清楚。
她说,“你说什么?”她张大了嘴,整个人在高塔上站了起来,她俯视着眼前这盛大的毁灭。
“我说……我”
“砰砰砰砰!”无尽的火炮与枪声在这一刻响起,这是他们暴力夺取政权的第一步,也是他们迈出的一大步。
“你快看!”若拉宁娜像是看到了圣诞节礼物的小女孩,或者是看到了漂亮的奶油蛋糕的少女,亦或者是捧着一款联名的老财团包包,告诉她的男友她想要的不得了。
此刻,她在分享着属于她的喜悦。
可威利斯呢?此时的脸上是略带的苦涩,他小声说了一句“危险”,可突然又是意识到吸血鬼是有翅膀的,即使若拉宁娜的他没有见过。
威利斯缓缓来到她的身边,他在塔的围栏里,而若拉宁娜站在不锈钢的支架上,他们一起看着共产国际的覆灭。
无数的工农联军在这一刻,冲进了行政大楼,他们的手里是枪支弹药,他们的目光里杀死仇人的愤怒。
“是共产国际的毁了我们的生活!”
“是希斯维拉政党毁了我们的生活!”
“为工农社会主义献上生命!”
剧烈的吼声在地面传入高空,那仿佛是对神明的高调宣发,是希斯维拉人民积攒的痛苦与血泪。
若拉原本还在处理着维拉币贬值的事情,拉着几个代表人开着会。
即使她很努力的解决问题,可是怎么做都没办法解决人民的诉求。
她说,“我们需要解决维拉币贬值的问题,现在一块面包已经卖到五百万维拉币了,一杯牛奶更是需要七百万维拉币,这不是人民可以购买的起的,他们的手上已经没有卢卡森可以到国外走私了。”
“现在非法出境的人越来越多,我希望各位可以好好重视这么一个问题。”
“我需要一个合理解决方案。”若拉极其的强势,或者说在真托继斯离开共产国际以后这里就已经是若拉的一言堂。
现在,希斯维拉的大部分决策都是从若拉手里做的,即使她为人保持着节俭的生活,一直都是以身作则,严明纪律的人。
可一个人的能力并不会伴随着他(她)的努力而改变。
“最近不是有个叫工农党的出现了吗?”一位代表发言,“他们不是正在努力改变现在经济灾荒的现状吗?”
“我认为可以在观察一段时间,等待一下他们与我们发交涉,我认为他们可以拿出更好的条件,更何况他们可以更好的与工人与农民交涉。”
“我认为这是一个两全之法。”
代表人说完他耸了耸肩,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模样。
“在座还有其他人想要发言的吗?”若拉说。
半晌。没有一个人发言,若拉才接着说,“就按照说的做,今天的会议还有几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我就一一说明了!”
若拉看着在坐的所有人,她还准备接着说下去,可突然巨大的爆炸在行政大楼里出现。
还没有等若拉搞清楚现状,无数的枪响已经出现。
经历过上一次工人革命,若拉算是有了心理阴影,下一秒在诸位代表还没有反应过来,若拉整个人就像是离弦的箭,冲向了行政大楼后门的安全通道。
她慌不择路的逃亡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直觉告诉诉她再待在那里,死亡就会到来。
很快,她气喘吁吁的看到了今晚的夜空,早夏的夜晚并不炎热甚至让人感受到了凉爽。
若拉回头看向来时的道路,她的身后是紧紧追随而来的其他行政大楼的工作人员,在她的面前是一辆黑色的440行政轿车,这是独属于她的座驾。
全希斯维拉只有这么一辆,标牌001的440行政轿车。
“上车……”若拉低语着,在自己的口袋里找着车钥匙。
她标榜自己为榜样,从来不聘用一位私家司机。
一道冷风缓缓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