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糖水甜得齁人,还掺着淡淡的姜味。
霜月实在是看不透他。
雀儿竟是和顾玄风说了自己快来月事的事?
这样私密的事她怎么能说给他听?
也是,雀儿是他的人,当然事事要向他汇报。
霜月缩坐在地上,那红糖水已经温了,刚好不烫嘴,她一口喝了。
仰头之间脖颈扯得发痛,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热的,她的脸上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正当她坐立难安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过来一方白色的帕子。
“不劳烦公子!”她局促地将袖子胡乱擦了擦。
顾玄风看她用袖子擦汗,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公子,你先歇息,我想回……”
“急什么?”他打断她,说着一下将她拉到了美人塌上。
他猛地用力,一下扯到了霜月烫着的后背处,疼得霜月闷哼一声滚出了泪。
顾玄风心头像是被什么挠了,有几分心疼地扯过她的衣裳,“让我看看?”
霜月没想到他有如此动作,刚想反抗,却被顾玄风牢牢按住。
那人有些不快,“怎么?如今是碰也碰不得了不成?”
霜月不敢激怒她,由着她将自己的头按了下去查看。
后颈处果然烫红了一大块,不过还好穿得衣裳够厚,并没有起泡。
顾玄风慢慢松开了手,一只手由着她的颈部轻轻划过她的下巴处,他可真是喜欢她的脖子,光滑如玉。
可回头见她眼底眼神倔强对他充满警惕时又觉得心头异样烦躁。
他粗鲁地推开她的脸,“出去!”
霜月见他反复无常,早就想离人远远的,如今听他让她走,更是如蒙大赦,赶忙起身,拖着身子往外面去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今日我就让雀儿去东大街给你抓药。”
霜月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待听清了他说得是什么,慢慢地往屋外走去。
还没走出门,又听到屋里传来的咳嗽声。
霜月回来后,陈兴就将雀儿叫了过去。
雀儿出去了后,霜月起了身准备出去,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外面锁了。
雀儿没有顾玄风的吩咐,不会这样做,这真的是要将她软禁起来。
雀儿出去后不久,顾玄风和陈兴他们也驾车出门去了。
霜月看门关着,又去看窗户,索性窗户还能打开。
她从窗户爬了出去,跳到了外面后直奔去找了齐婶。
齐婶当时正在灶房里收拾,看到霜月来也是一愣,转眼喜笑颜开。
“天!霜月,你怎么来了?公子许你出来了?”
“婶婶!”霜月一见到齐婶,心中五味杂陈。
“洪光的事,我对不住婶婶!”霜月心中酸涩。
齐婶放下手里的活,不在意道:“那有啥?婶婶我也是盼着你俩好,是公子不放你,我哪能怪你!”
霜月发现齐婶和自己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当即问,“婶婶这几天是不是没去找过洪光?”
“没去过!他这几日想来该忙着呢!”
霜月一下明白了过来,原来齐婶还不知晓洪光被顾玄风打死的消息。
霜月轻叹了一声,并没有言语。
“话说,怎么没看到雀儿?还有你自己完全能走了?”
霜月和齐婶说了雀儿去街上给自己买药的事,也说了她从窗户里爬出来的经过。
齐婶叹息道:“你不知道,你前阵子被打了,公子又不让我来看你,我都急死了!你现在都好了?”
“我都好了,但雀儿、公子还有其他人都不知晓,婶婶也帮我保密才好!”
“好好好!不要说这一件,多少件都是可以的,说起来我还拿了你帮厨的银子,心里还过意不去呢!我想问,那苏小姐的玉环真是你拿的?”
“婶婶觉得是我拿的吗?”霜月抓着她胳膊问。
齐婶看着她,突然摇着头,“不像!”
齐婶看到院子外的鹭儿在走动,拉着她来到了灶房更深处。
鹭儿是和雀儿一起买过来的丫鬟。
雀儿伺候霜月,鹫儿就负责打扫庭院那些粗活。
霜月盯了院中的人,等人走远了才娓娓道来,“婶婶想想,我的赎金都凑齐了,我为何还要偷拿那苏小姐的玉环?别人的东西再好,我也不会稀罕!”
齐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公子已经许诺我,若是我拿出六十两,他就答应我赎身!”
齐婶看得明白,“公子说的倒是好呢!他收走了你那么多银子,现在又让你拿六十两!你去哪弄?除非你去抢。”
霜月听她说话声音有些大,谨慎地看看外面,“婶婶小声些,公子此前送过一方价值不菲的砚台,据说可以值一百两,我被禁锢在这里不得出去,我过来就是烦请婶婶去街上时,给我找一个好路子将那砚台给卖了!婶婶认识的人多,霜月相信婶婶一定能办到!婶婶帮我就是救我!”
齐婶大惊失色,“你先前才被偷卖金簪那些被打得半死,现在又要卖公子送你的砚台,你是嫌命太长哦!”
“公子是说只要我凑够六十两,并没有说我从哪来的,婶婶也说了,他拿了我那么多银子走了,况且这砚台他送我的,我为何不能卖?婶婶就说愿不愿帮我?”霜月说道后面已经有几分逼问的意思。
齐婶抿了抿嘴,像是有些为难,霜月又问,“婶婶怎么想?”
齐婶勉为其难道:“你帮了我不少,上次帮厨的事,你也算讲信用,公子前几天已经重新和我签了雇佣契约,不看其他的,光看在我侄儿的份上,我老婆子也得帮你,我还等着你做我的侄媳妇呢!”
霜月听到“侄媳妇”三个字,心头闷闷的。
霜月见齐婶答应,又爬窗进去拿来了那方砚台,连着墨条,一起交给了齐婶,并叮嘱道:“婶婶可要担心着,千万别被发现了!这是我最后的活路了!”
听齐婶连声应了,霜月才肯放心。
就在她重新攀上窗户想跳进去屋里时,她听到后院又响起了细细的哀嚎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她耳力惯常不错,是以才能听见。
想起雀儿说后院有狗,她突然有了兴趣。
她悄摸摸地走到后院,后院的马厩里还有两只被栓住的马和一头驴。
那几头牲口没见过她,突然看到人窜出来,吓得拉着缰绳仰头嘶鸣。
霜月扔了些储存在一旁的干草到它们嘴边,它们才稍微安静了些。
霜月到处找那只雀儿说的那只狗,可是走遍了整个后院犄角旮旯,都没有看到。
她唤了两声,也不见狗出来。
雀儿想来是骗她的,哪里有什么狗。
正当她有些失望地往回走时,听到院子里最深处的屋子发出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