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红着脸摇摇头。
她本就生了一副柔弱相，看着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林岚又是出身青楼的女子，平日里作态之类的事情上也没少教导顾颜。
就为了指望有一天她能遇到富贵公子，牢牢的拴住男人的心，好攀上高枝儿。
这些东西都已经是印在顾颜骨子里了的，此时做出来，也极其自然。
楚墨瞧着她这娇怯怯弱不禁风的模样只觉得极其受用，忍不住就想将她搂在怀里好生护着疼着。
比起来顾朝在宴席上投壶时那英姿飒爽的模样，顾颜这小女儿姿态更撩拨他的心弦。
直到这会儿，楚墨还在抓着她的手不放，顾颜不欲让他多占便宜，便用力缩回了手，用自己的帕子假意捂着手指，其实不过就是刺了一下，早就不流血了。
她便是做样子给楚墨瞧，让他心疼的罢了。
楚墨瞧着她这模样也确实是心疼了，这样完美的一双手，扎了个洞，多可惜。
“怎么也不小心一些，这花儿虽美，却是个带刺的，若是要采摘，大可以让下人去做，你也不至于弄伤了自己。”
顾颜垂着头，声音极小，却又刚好让楚墨能听得见：“楚公子也说了，这花儿生得极美，我甚是喜欢，因此想要采摘了回去插在花瓶里细细欣赏。若让下人碰触了，则沾染了不洁的气息，那花儿在我眼里便已经毁了。”
她转身走开了两步，迎着风抬手够了一朵生在与她个头一般高处的花儿，凑在鼻端闻了闻，又悠悠的道：“昔日黛玉体弱多病，风一吹便能病倒个好些日子，不也亲手葬花么。如今我这么康健的一个人，自然是不会假手于他人做这事的。”
她这动作，说辞，没有一样不是细细思量过，便是站在楚墨面前的位置，也是细细挑选过，让他刚好能瞧见她侧脸最美的位置。
这一幕落入楚墨眼里，当真是人比花娇，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景，瞧着心旷神怡。
他控制不住的脚步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不如我来帮你采摘，不知你可愿意？”
顾颜惊喜的看向他：“如此甚好，多谢楚公子。”
她满眼的惊喜和崇拜很大程度上取悦了楚墨，楚墨选了又选，最后选了一朵淡黄色的小花儿扯下来，替顾颜别在鬓边。
他手指无意中碰触到顾颜的耳廓，顾颜感受到他手指上的温度，一下子脸就红了，这次是真的脸红。
便是有林岚的教导，她也从未真正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一个还算是陌生的男子，还是她蓄意要接近的人，深宅小女儿骨子里的娇羞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楚墨被她冰凉凉又小巧的耳廓弄的也有些心不在焉，后退一步瞧着她道：“你真美。”
顾颜害羞的拿帕子挡了挡脸：“楚公子过奖了，我哪里算什么美人，毕竟顾府有个京城第一美人生的女儿，那才是楚公子真正该夸奖的人儿呢！”
楚墨一听顾朝就觉得甚是扫兴：“她美与不美，这会儿我又瞧不见，此时只有你在我眼前，我只瞧得见你美便足够了。”
好听话儿谁都爱听，顾颜听着他这般说，虽然知道也有夸大的成分，却也觉得心里舒服。
可她不会让楚墨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在想什么：“楚公子这话我倒不爱听了，此时大姐姐不在这里，公子便瞧着我美，若是此时大姐姐在这里，公子是不是就瞧不见我了？”
“怎么会，她在不在这里，我都瞧着你美。”
说着他伸手拂去落在她头顶的一片叶子，顺便摸了一把顾颜揉顺的黑发，弄的顾颜又是一阵脸红，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心里隐隐有了些许不悦。
不能让他这么尝甜头，如此下去，自己在他心里便一文不值。
殊不知，这一幕刚好被一个躲在暗处的人瞧了去。
那人还以为瞧错了，正好顾颜后退了一步，那人这下真的看清和楚墨在一处的不是顾朝，而是顾颜，更是震惊不已。
因着怕自己被人发现，那人也不敢继续看下去，扭头匆匆走了。
顾颜同楚墨拉开距离，抬眼正经看着他问道：“楚公子今日过来是来寻大姐姐的吧？方才姐妹几个还在这边小聚，听闻楚公子来了，大姐姐这会儿八成在濡韵阁大夫人那儿呢。”
“哦，我也是刚从大夫人那儿过来，顾大小姐并不在……”楚墨说着又开始有些心烦，忍不住问道：“你大姐姐明明投壶玩的那般好，为何整个京城却都传她一无是处呢？”
顾颜的拳头暗暗在袖子里捏紧，看着楚墨愁眉不展的样子，却不是为了自己，依旧是为了那个顾朝。
方才自己废了那么大劲儿，还刺伤了自己，被楚墨揩了油，最后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嫉妒像春风吹过的野草一样在心里肆意横生，总有一天，她会让楚墨眼里只有她，没有顾朝！
尽管心里记恨的要命，顾颜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分毫。
“我同大姐姐虽是姐妹，可我也确实不知道大姐姐何时学过投壶，还玩的这样好。而我……什么都不会，便是有心要学，估计也是没人教我的……”
她说着说着低下头去，泫然欲泣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能落下泪来。
顾颜故意这样说的，让人听了还以为是顾朝十分心机，故意隐瞒，又好像苛待这个庶妹，自己会的东西不让庶妹学会，省得抢了自己风头一样。
楚墨也听出来那么点意思，没想到顾朝实际上远比看起来复杂的多。
他见不得女人哭，一看顾颜这样，忙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就是投壶么？又不只是她顾朝一个人会玩，改日我亲自教你，保准你玩的比她更好，好不好？”
顾颜抬眼看着他，强忍着眼泪点点头，湿漉漉的眼睛宛如小鹿的眸子一样无害。
楚墨看着不禁心底一软。
两个人在这里偶遇的时间也不短了，彼此身边也都没个下人跟着，若是被旁人路过看了去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闲话来。
她是想让楚墨被她吸引，却也不想自己坏了名声，便道：“既然今儿楚公子是来寻大姐姐的，那不如我替楚公子引路，带公子去濡韵阁见大姐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