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书将一众人送至二门,王公公转身道:“尚书大人就不必再送了,早些养好身体,为陛下分忧才是。”
“微臣谨记公公提点。”
一行人离开后,杜尚书将圣旨打开又念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朝身边的妻子和女儿笑了笑,“这关终于算过去了。”
“女儿不孝,累的父亲如此辛苦,”余欢眼中泛着泪花,朝他行了一个福礼。
杜尚书瞧着灵秀的女儿,心中说不出的慰藉,“慢慢将药停了吧,等你养好身子,爹爹重新为你择良婿。”
杜夫人笑道:“你们父女俩就别一直站在外面说话了,赶紧回院子里去用膳,这几日提心吊胆,现在竟觉得饥肠辘辘……”
杜尚书点点头,“好,今儿个余欢就留在咱们院子里用膳。”
云舒在栖梧院听着竹跃的禀报,悬了几日的心也终于终于放了下来,“王爷还真是好手段,只可惜……”
“可惜什么?”
“没什么,”云舒笑了笑,她是可惜这样好的机会,却没能再将魏王拖下水,只是这话她却只能想想,不能说出口。
为了避嫌,傲青和云舒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去过杜府,现在刚退了亲,她们只是送了些礼物,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此事。反正余欢之后还要回女学,两人也没有再专程探望。
云舒回到女学,傲青见了便问道:“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我被母亲拘在家里,倒没能去瞧瞧你。”
“没什么……明儿个我们要去德胜楼等发榜,你去不去?”
今年成傲寒没有参加会试,傲青也没有什么兴致,只摆摆手道:“不去,人那样多,有什么好看的。”
“好吧,”她只是觉得自己总一个人跟几个男子在一处有些不便,想拖着傲青作伴罢了。
“你若是想找人陪,不如去叫姜姐姐一起。”
“哦?”云舒挑眉道:“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那样好了?”
听她话里发酸,傲青咯咯笑道:“我自然是跟你和余欢姐姐最要好,只是这几日听嬷嬷讲京中一些往事,对这位镇国公府大小姐的命运有些唏嘘……”
说起往事,云舒倒来了兴趣,她将傲青拉到一旁的树荫下,“你都听说什么了?”
“大家都知道镇国公一家多难,可我这次才知道,原来他们府上是一直都子嗣极少,跟一脉单传也不差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前镇国公这一代,家中两个嫡子,全折在战场上了,连女婿李将军也去了……大家都说好歹留下了血脉,就是姜小姐的哥哥,结果这才承爵几年,又去了……”
“旁人不说,我觉得最可怜的就是姜姐姐,听嬷嬷说,她只有年幼时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其后都是在满府缟素中披麻戴孝。”
“亏得她还生了那样好的性子,之前咱们在沁水畔遇见,她还为余欢姐姐开解,后来连刺都是她帮忙抓住的呢!”
傲青说到这里,眼睛也亮了起来,充满对姜红缨的崇拜。
镇国公府这些年去了很多人,这个云舒倒是知道,只是她不知道原来那天的刺也是姜小姐抓住的,便拉着傲青细细问了起来。
好在傲青最感兴趣的就是这块,因此打听地极细致,连她离开的时辰都知道的极清楚。
“这也是嬷嬷说的?”
“当然不是,这是我二哥说的,”傲青挽过她的胳膊,凑过来低声道:“那日姜姐姐离去的路口,正好是我二哥负责,他说你那个俞表兄可是盯着人家背影看了许久。”
俞……俞秉泽?
云舒连忙澄清:“他不是我表哥,五人当中,除了俞公子,谁都能说是我表哥,就他不行。”
“反正你那些表哥我就没分清过……”傲青一脸狡黠的笑意,“你说俞公子会不会对姜姐姐有意?”
“这个,”云舒咬咬唇说道:“我只知道俞公子来京城是寻幼时一个玩伴的,所以他的事情,我们还是莫要干涉的好……”
“原来是这样,”傲青点点头,“哪家的小姐这样幸运,被记挂这么多年?”
“不知道,俞公子忘记她的姓名了,只记得是在以前的俞府附近住过,常穿红色骑装,喜欢习武。”
傲青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睁大眼睛喃喃道:“真不知该说他痴情,将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楚;还是该说他无情,偏偏忘记最重要的名字……”
“不过,我还是觉得好感动……”傲青眨眨眼,“你怎么不帮帮他?”
“我怎么帮啊成七小姐?我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小就没怎么出去交际,后来又守孝,熟悉的闺秀两只手都能属过来。那些十年前的事情,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俞秉泽找的那样艰难,云舒也是有心无力,实在是她自打父亲去世后就幽闭在侯府,这两年她才慢慢开始交际。当然也正是如此,前世才让纪云涵轻易骗了。
傲青看了看她,想起两年前云舒的样子,点头道:“还真是如此,你现在变化太大,倒让我都差点忘了你原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云舒愣了下,随即笑道:“以前总说往事如过眼云烟,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帮忙,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她有些怀疑地看了看傲青,“你先说来听听。”
她这副表情一看就是不信任自己,傲青嘟起嘴道:“你不认识那些闺秀,我和余欢姐姐认识啊!你把那位小姐原本住的位置告诉我,过些日子我寻个由头请诸位小姐到国公府游玩,到时再稍微提一句,如果有知道的,自然会主动提起。”
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云舒没有直接答应,只道:“等我问问俞公子的意思,这种事不好拿到明面上讲……”
“还说我笨呢,我看今日倒是你更傻一些,谁说要摆在明面上了?我们就不能不经意间提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