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当时就看着那里的位置好,也没想这么多……”云舒有些抱歉地看着春迎,“下次我做决定前先问问你,可行?”
“小姐,这次幸好有夫人给您留下的五万两,不然您手头可要紧张许久了……您之前不还告诉我们,战事一起,商路就会不畅,到时咱们铺子也会受影响吗?”
她每说一句,云舒就跟着点头,说到最后,春迎也没了脾气,“奴婢不是反对您买地,只是这次也买的太多了些,等您手头周转的银子再多些,咱们再买也是一样的。”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这次太冲动了些,”云舒认错的态度极好,又推给她一杯茶,自己则捧着茶杯嘟囔道:“怪不得柴斐穷成那样……”
想到自己才在萧延面前夸下的海口,她不禁有些后悔,若是柴斐真要那些地,她现在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看来要赶紧想办法多赚些银子……云舒接下来又埋在书房写写画画,一直到竹跃再次传来消息。
三月十三这日,周淮荒淫无度,还想当众灭口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还有百姓传出了打油诗。
红楼姑娘俏,世子恩情薄。不畏人言诛,反求刺饶。前日滚到一处去,归来就把人命要!
关键是他两次都在众目睽睽下行事,惹得众人不议论都不成。三位御史下了朝还未进府,便又匆匆往皇城中赶去。
梁帝正在殿中批阅奏折,听到三位御史一起求见,眉毛就先跳了跳。这些御史天天盯着他盯着臣子的错处,不知道这次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不过他们向来刚正不阿,在百姓中声望极高,任何一个明君都不能忽视他们的意见。
梁帝朝王公公摆摆手,“快请进来吧。”
“三位爱卿可有要事?”
袁御史是个急性子,匆匆禀了事情的缘由后便道:“圣上,周淮先是招妓同游,败坏风气;现在事情暴露又欲杀人灭口,实在是罪不可恕!”
梁帝听闻又是周淮的事,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杜家丫头可到现在都还不能下地,杜尚书更是告病好几日了。
“那几位女子也没事,不如让周淮去赔礼道歉……”
“陛下!”柳御史沉声道:“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这周淮不过是郡王世子就如此无法无天!倘若继续纵容,往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柳爱卿言重了,周淮或许是恼羞成怒,毕竟他也是被那几个妓子连累了……”
方御史跟着道:“周淮不但仗势欺人,还曾扬言不让几位举子在京中立足。微臣斗胆想问,他一个无官无爵之人,为什么放出话后,所有的栈都不敢再收那几人?”
“现在当众行凶都能放过,长此以往,微臣担心这京中人心惶惶,还有谁敢不听世子的话?”
梁帝原本只是不悦的目光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可以忍小辈的胡作非为,甚至看到他这般隐隐还有些高兴,毕竟没有哪个帝王愿意看到诸侯的后代优秀杰出。
但是若京中的人都听他的话就不一样了,京中乃至全天下的人,都是自己的臣民,也只能臣服于自己,大梁至高无上的皇帝!
柳御史看了看梁帝的神色,接着道:“陛下,现在几位皇子都逐渐参与朝政,此风不可长啊……”
他这最后一句,彻底让梁帝心中的愤怒达到,现在只是个郡王世子,若是他的儿子们也这样,那这天下他说了还算不算?
“去,传旨,淮阳郡王世子周淮,枉顾宗法礼教,败坏风纪纲常,即日起削去世子爵位。其父淮阳郡王教子不严,罚俸三年!”
王公公在一旁垂首应道:“是。”
三位御史纷纷叩拜道:“陛下圣明,实乃大梁之福啊!”
梁帝抬了抬手,“三位卿家心系大梁,才是朕的福气。”
方御史拱手道:“陛下折煞微臣了……今年的会试,还有两日放榜,之后紧接着便是殿试和任官,杜尚书若是一直告病……”
“那个老家伙,”他未说完,梁帝便哼了一声,“念在他也是为了女儿,朕便替他做一次主。”
“王忠,再拟一道旨,周淮私德有亏,不堪配杜家女,朕特许他们即刻解除婚事,往后各自嫁娶,互不想干。”
“是,”王公公应完又回到侧边的角落中。
圣旨很快就送到了周淮手中,他跪在地上不敢相信,这是连陛下也放弃他了吗?如果没有世子之位,他往后在郡王府怎么生存?
“王公公,”他跪行几步拉着王忠的衣袍,“您跟陛下说,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都是那几个贱人设好的圈套!”
“公子就别难为咱家了,既然做了错事,就得自己个儿担着。”王忠蹲下身子掰开他的手,起身道:“起轿,去杜府。”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对了,去找堂哥,他一定有办法!”周淮抓着明黄的圣旨站起来,连马车都顾不上等,慌慌张张朝外奔去。
一个灰色的身影闪到轿子旁边,低声禀报道:“公公,他去的方向,正是魏王殿下的府邸……”
“知道了,”轿中的王公公眼皮微动,难怪他的亲事能搅起这么大的浪来……这京城的风啊,真就没有停下过的时候。
与这边的哀嚎不同,杜尚书在被杜夫人搀扶着跪下接旨时,激动地眼眶都有些泛红,“微臣叩谢陛下圣恩。”
王公公虚扶了一把,“尚书大人还未痊愈,快起身吧,圣上还令咱家带了百年的老参过来。”他说完便有小太监递上描金的锦盒,里面整齐地码着十二支参。
“陛下如此隆恩……微臣何德何能……”杜尚书接过时双手颤着,“微臣一家定不忘圣恩!”
王公公看着没几天就瘦了一大圈的杜尚书和脸只有巴掌大小的杜余欢,心中也是无限唏嘘,若不是三位御史力劝,只怕两府的境遇就要打个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