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经结束后,云舒回到净明的院中,正好秋菊和冬生也结束了考核。
“你们的根骨还算扎实,看来这一年没有偷懒。但是招式太过基础,应变不足,往后还是逢旬休便来,我再多教你们一些双人配合的剑招。”
两人异口同声道:“谢谢师傅!”
净明微微点了下头,余光瞟到云舒的身影,手腕翻转,挽出一个剑花朝她冲了过去。
云舒被这突如其来的剑光一闪,立即抽出腰间的九节鞭缠了上去。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经走过十招。
净明用剑背在她的手腕处一拍,云舒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九节鞭就落到地上。
“师妹的武艺精进了不少,如果是用双剑,应该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十招。”
秋菊捡起地上的鞭子,帮云舒重新缠在腰间,一边嘟囔道:“明明每天都是一起练武,怎么只有小姐精进了?”
净明收起剑势,“她的悟性比你们好,这两年又有合适的剑招和鞭法学习,自然是进步极快。不过她基础不如你们二人扎实,等你们多学些招式和配合之法,就会反超过师妹。”
学任何东西都一样,只有基础扎实才能走得更远,云舒也深谙其中的道理,便问道:“师姐,那我怎么才能弥补呢?”
净明沉吟道:“你已经过了打基础的最佳年龄,现在怎么努力都不会像她们二人那样扎实。”
“不过……你的长处是悟性好、反应快,可以从这两点入手,将自己出招的速度不断加快。这样便是遇到基础更扎实的,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云舒豁然开朗,不只是学武,处理其他事项也是如此,不必非拿自己的短处与别人相比,将自己擅长的部分尽全力做到极致,也是一个可行之法。
她眼睛亮了亮,感觉前方的路又更通畅了些。
“谢过师姐,我们先去后山找师傅了!”想通了事情的云舒极开心,拉着秋菊和冬生便兴致冲冲地往后山跑。
三人一路小跑,突然秋菊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刚刚融化的水流道:“小姐,是那条溪流!”
云舒定睛一看,还真是她们之前烤鱼玩闹的那条溪流,只是不知为什么改了道,有一小股分支流到了这边。
她只道人世无常,原来这样的溪流更加无常,云舒笑了笑,“走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来。”
秋菊点头道:“嗯,还是等秋天来,那样火红的枫叶,看过后就再也忘不掉…还有河里的鱼,比府里的都香……”
听着她的念叨,三人很快就到了老和尚的院子里。这里倒没什么变化,院中还是一个石桌,只是茅屋看着破旧了许多。
云舒上前敲了敲门,“老和尚,你在吗?”
“小徒弟来了……”屋内传出一个嘟囔的声音,又过了半晌,老和尚才晃晃悠悠地打开门。
“好酒!好酒!”他东倒西歪地往外走,还往嘴里又灌了口酒。
云舒见他这么快就醉成这副模样,不禁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
老和尚伸手在眼前晃了晃,立定看了片刻,找到云舒所在的方位,“两,两坛……”
她们三人都是女子,正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就听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来,“纪小姐?”
云舒回头,看见身着布衣的杨之瀚背着篓子走进院中,“大师怎么醉的这样厉害?”
他放下背篓,先将老和尚扶着在石凳上坐好。
云舒也是无奈,她原本还打算与老和尚说说那毒的事情,现下也只好道:“怪我带了些好酒来,他一下子喝了两坛……”
“昨天大师听说您要来,还抱怨了许久,今儿个还特地起了个大早,没想到才见就醉倒了。”
两人说话间,老和尚已经趴在石桌上打起呼噜来。
杨之瀚拱手道:“纪小姐小坐片刻,我先送大师回房休息。”
片刻后,他捧着托盘出来,“这是柴公子托人带回来的柳花茶,大师一直说等您回来尝尝。”
云舒抿了一口,浓郁的苦涩直达舌尖,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子异香。她顿了顿,又轻抿一口,苦味渐淡;这才放下心来抿了第三口,苦味若有若无,香味却愈发浓郁。
“先苦后甘,着实不错。”
杨之瀚又为她添了一杯,道:“大师说此茶色绿香清而性凉,能涤腹垢,淌三焦邪火,给您特地留了一包。”
云舒看了看现在的天气,摇头道:“天还这么冷,哪里来的邪火,还是给老和尚自己留着吧。”
想到是柴斐送的,她更不想就这样收下。说起来柴斐也帮过她很多次,两人又是师兄妹,这点子茶叶当不得什么,可她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
杨之瀚不知内情,只当她当真不需要,便又放回石桌一侧。
云舒看着他利落的动作晃了晃神,“照顾大师可还习惯?”
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大师很随和,平日里看到我练武还会指点,连药材也教着我分辨……只是我资质太差,到现在都认不全。”
老和尚愿意主动教,说明他定然是个可造之材。至于辨药学医,这些本就不是他的出路。
不过因着男女大防,老和尚连指点自己都比较少,大多都是直接将她扔给净明师姐。想到这里,云舒心中还有些吃味。
“父亲的腿现在只有变天时有些轻微的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母亲的眼睛也好了不少,只是不能动针线这些细致的活计。”
杨之瀚说完,站起身一揖到底,“这是自父亲受伤后我们家过得最好的一年,都是托小姐的福。”
云舒抬手让他站直,又打趣道:“若你们每次都这样道谢,我可都不敢见你们家的人了……”
杨之瀚没有接话,沉默半晌道:“在下明白了,以后不会轻易言谢,也会跟父母讲清楚,小姐放心。”
他说得如此认真,云舒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转了话题,“你日后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