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想立即应下,但是看到老太太若有所思,她福了福身道:“多谢俞夫人抬爱,只是此行的时间和行程安排,云舒还需再考虑考虑,还请夫人见谅。”
俞夫人自然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怕是要跟外祖母和舅母商议,笑着让她起了身,“这么气做什么,泽哥儿也是与你表哥从小玩到大的,大家又都身处泉州,互相照应也是应当的。等你考虑好了,派人丫鬟过来回个话就成。
她放低了身段,萧府的一众女眷却不敢当真的,纷纷道了谢,又说笑一番,将她亲自送到府门外边才回来。
云舒送完人立即回了松鹤堂,“外婆,我想和俞公子同行回京,不知可否妥当?”
“即便和哥儿同俞公子交好,也不至于连他表妹进京都如此照顾。即便是俞家人善,派个人过来说一声就足够了,俞夫人今天却亲自来了……”
老太太陪了半天,精神有些不好,半眯着眼跟她分析着。
“而且她对你似乎格外热情,看起来倒不像是因为萧府的面子才走的这遭。我想来想去,怕是只有看中你才会如此。”
经外婆一提,云舒也想起俞夫人的眼神和放榜那日极为相似,自己不是把镯子都还了吗,难道她还没死心?
云舒想了想,将这件事完整地讲了一遍,“事情便是如此,俞公子已有心上人,我们两人不存在也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起俞秉泽那性子,云舒又道:“看俞夫人的神情,不像是知道俞公子心有所属的事情,该不会他根本没有把镯子还回去吧?”
萧老太太也有些头痛,“还真有可能,真不知道俞巡抚那样一个板正的人,儿子怎么这般……”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是这样,你跟俞公子一同入京倒没什么,只是不知京中会不会传出什么流言。”
老太太被萧清和身上接二连三的流言有些吓到了,现在做事都极为谨慎。云舒知道内情也不敢讲,讪讪道:“无妨,我们分坐两辆马车,我不与他单独相处便是。”
既能保障安全,又不用麻烦萧府,无疑像是天上掉馅饼般难得。所以即便是有什么流言,她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老太太伸出有些干枯的手来,“我自然是相信你能处理好的……只是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实在舍不得。”
她浑浊的眼中泛着泪光,云舒一下子也伤感起来,将头侧枕在她手上,“除了余欢姐姐出嫁,母亲的死因也有了些头绪,我想回去再查证一番。”
“我走之前将按摩的技法教给丫鬟,外婆您一定要安心将养,等舒姐儿领着夫君来看您。”
老太太感受到掌心的热意,心中熨帖不少,反倒是安慰起她来,“没看到你成亲生子,老婆子放不下心走。不过你也要早些定下来,别让我整日操心。”
云舒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我才没有让外婆总操心呢,是和表哥让您天天操心……”
“是是是,都怪你表哥~”老太太微微笑着,“到了京中,你们俩要相互扶持着些,都别让人欺负了。”
“外婆放心,在京中没人敢欺负我,”她抬起头来眨眨眼,“若是有人欺负和表哥,我也替您教训他们!”
“嗳……”老太太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云舒将她轻轻扶着躺下,掖了掖被角,悄悄走出了内室。
虽然俞夫人说派个人传话就行,但云舒不敢当真,还是准备了些礼物,次日一早上门说了想与俞秉泽同行。
俞夫人自然是极开心的,留她说了许久话才放她离去。
她身旁的大丫鬟不解道:“夫人,泉州闺秀这么多,您为何独独对纪小姐青眼有加?”
“你懂什么?泽儿都多大年纪了,可主动提起跟哪个女子出行过?纪小姐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有皇恩在,比那些闺秀不知道强了多少去。”
俞夫人一边解释,一边吩咐道:“多准备些吃食用具,还有礼物什么的也多挑些女儿家喜欢的。”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库房去亲自挑选。
这边云舒回了院中也忙活起来,时间剩的不多,她除了要处理怡春堂的事情,还要跟罗大夫好生道别。
“初七让夏清抽空回府一趟,”秋菊连忙应下。
她又走到厢房,见丫鬟正在里面回报,便在院中等了片刻,春迎立即让回事的丫鬟退了下去。
“小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刚刚从俞府过来,已经定下了十六启程回京。”
春迎屈膝道:“明白了,奴婢今儿个就开始整理册子和库房。”
云舒点点头,“一个人有些辛苦,我得了空会过来帮你。之前二房送的那些记得都要带回去,那些带不走的先理出来,我看看怎么处置。”
春迎想了想库房的物件,道:“您这一年收的大多是首饰衣料,都是好带的,只有年礼里面有几样装车比较麻烦……”
“长辈赐下的都带上,其他的衣料也不要全带,毕竟是跟着俞府一起走,车驾不宜过多。”
她沉思片刻,又道:“对了,再找些药材、书籍和男子能用的物件,不用太名贵,以实用为主的。”
“您是打算……”
“我虽然没有拜罗大夫为师,但习了他只传弟子的针灸术,也该尽些弟子的孝道。往后回了京中也是,但凡往萧府送节礼,都记得为罗大夫备一份。”
小姐总是旁人对她一分好,她就要十分百分的还回来,春迎已经习惯了,回到房内便拿出册子记了下来。
等夏清回府时,云舒也是先说了她的决定,才道:“从年前的账册来看,怡春堂经营得着实不错。若是你想留下来,我便把卖身契拿给你,咱们再签一份用工的契书。”
夏清看也没看几案上的身契,认真道:“奴婢能有今天都是拖了小姐的福,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怡春堂再好,没有小姐的主意也只是个寻常点心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