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可没有让人白跑一趟的习惯,她让春迎拿出现银来,“那便一人分二十两,再去怡春堂领两匣子点心,也算是带些礼物给家里人。”
她话音一落,随行的伙计都雀跃起来,他们一年的工钱也不到二十两,这次跑一趟就拿这么多,当下就有人磕起头来。
这位大小姐果然大方,萧延也知伙计们辛劳一年不容易,便没有拒绝,代替大家拱手道谢。
他帮着春迎给伙计们分银子,等大家都兴高采烈地离开后,才向云舒辞行。
云舒知道他原本也是泉州人,便问道:“你在泉州还有什么亲人?回来可有地方住?”
“祖父母三年前已经接到了京中,现在泉州还有外祖一家,住在城外西边的上湖村。小姐若是有事吩咐,可令人前去寻我。”
云舒单独包了五十两银子递给他,“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缺钱,不过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没有给你们准备年礼,你自己买些合适的吧。”
她想了想,又道:“我寄居在此,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点心铺子你自己去挑,跟掌柜说记我账上就行。”
萧延本就没打算跟伙计一样收她的银子,闻言只道:“这怎么使得?”
云舒笑了笑,“没什么使不得的,萧掌柜为了铺子兢兢业业,这些我都觉得少,只是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看着她明朗的笑容,萧延这才想起父亲对她的评价,刚柔并济。之前她在京中处理铺子时的果断是刚,那么现在便是柔了。
偏偏云舒的话里话外都透着真诚,他便也不再拒绝,只是心中对眼前的小姑娘又多了三分尊敬。
他走后,云舒先是快快地回了院中将信拆开,原来余欢和傲青还没收到她的年礼和信,听说纪府要送年礼,便先将她们的一起送来了。
只是二房怎么会送年礼过来呢?
云舒想了想,走到库房去找春迎,“二房送的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都是一些山珍和布料之类的,多是京中和北边的特产,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若是轮起价值来,倒还不如掌柜们送的好。”
春迎话中带着不解和鄙夷,小姐也不稀罕他们二房的年礼,只是要送便好好送,怎么说也是四品官身,结果送出的礼还不如普通掌柜好。
云舒也皱了皱眉,这些礼物实在不起眼,难道二房只是为了警告她,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铺子?
可她从接到柴斐的信之后就有了心理准备,既然纪敬荣能从魏王那里得了人手刺杀她,那肯定会派人跟踪她。她离开时处理铺子又闹得那样大,他们知道也是极正常的。
她可不是前世单纯的性子,认为二房只是送个年礼,她觉得一定有什么非送不可的理由。可若只是为了警告,未免有些太兴师动众了吧?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春迎已经理好了库房。
云舒便到松鹤堂找老太太,跟她说了二房送年礼一事。
果然,老太太的第一反应也是皱眉问道:“他们怎么会有好心?那两车年礼可有什么古怪?”
云舒摇了摇头,“都是很普通的特产、布料,我和春迎看了两遍,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老太太想了片刻,神色有些严肃,“那些东西你先别用,不管好的坏的,回去时候都带着。”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管他们想干什么,自己不接招便是。云舒回去便吩咐了春迎,将那两车的物品单独圈起来,谁也不许动。
很快她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因为今年的账册比去年厚了不少。
不比带给余欢和傲青的信是随着萧清和的马车慢慢走,送往明月庵的信则是通过驿站快马送到的。
明月庵后山中,苦玄一脸嫌弃地看着送来的两封信,“都快过年了竟也没带点礼物回来。”
竹跃则是有些焦急道:“大师,可有给我们公子的信?”
闻言苦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好歹是做暗卫的,现在却跑来送信,丢不丢人?”
竹跃心中也委屈,可是公子的命令他哪敢不听?
苦玄又抱怨道:“那小子也是个没良心的,上次托我写信讨句话才送件袄子过来,这次让我寄信怎么什么都没有?”
“大师,您想要什么,我赶明儿就去买!能不能先看看,有没有公子的信?”
他可是知道公子有多盼这封信,一路上昼夜不停,还跑死了一匹马才将信送了过来。现在好不容易纪小姐那边有了回音,他怎能不急?北疆那边战事也不知怎么样了,他还想赶紧回去保护公子。
瞧他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苦玄这才哼了哼,丢过来一封信,“这是给那个没良心的小子的!”
竹跃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着,可算等到了!
“记得明日给我买好酒来!”苦玄撂下一句,也快步进屋读信去了。
“哎!”竹跃响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想了想,也别等明日了。当下便揣好信,到城里打了几壶好酒,又买了一车吃食用度,通通拉到后院之中放下,连夜骑马往回赶。
云舒和春迎这些日子像是住在书房一般,天天除了去松鹤堂请安按摩就是埋在账册堆中,硬是理了整整十天才探出头。
云舒伸了个懒腰,“没想到今年经营得这样好。”
春迎将铺子的帐加完后,眼睛也亮晶晶的,“只有一家铺子亏损,其他七家都是盈余的,光是今年就进了将近十万两。”
她心中本就知道了个大概,听到准确的数额,也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个小富婆了。同时心中也不住地感慨着,还是做生意赚钱快。
前世她大概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觉得黄白之物俗气。现在看着这些数字,她觉得眼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拿信纸来,我要给萧掌柜写信,好好奖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