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道主之姿的洛莹,虽然依旧如先前般高悬于天际。
可却少了一分神性,多了一分人情。
仅从语气便给人以明媚晴朗之感。
仿佛她刚刚经历的,不是与年轻一代的修士中几乎公认的金丹境头名的张维道进行一场事关重大的决战。
倒像是与人普通地切磋。
当胜负已分,她的点评也便接踵而至。
随着洛莹话语的落下,原本死寂一般的龙虎山演武场上,又再度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有人咬牙握拳,仍旧不愿接受。
也有人颓然地向后瘫坐下去,不住摇头。
“原来……原来是这样!”
“师兄明明闭关一年有成,突破了金丹境中期。”
“却一言不发地主动压制境界,才招致败因,唉!”
“不止如此,师兄还放弃了丹道的优势,到最后都不愿服下灵丹妙药,否则根本轮不到洛莹取胜!”
“说什么为人诟病,什么输不起就嗑药,丹道本就是辅助与功能性大于战力的大道!”
“不嗑灵丹妙药,那不等于是自断一臂吗!”
“再加上压制境界,等于说小天师是自断双臂和洛莹进行这一战的了!”
一时间,有关于此类种种的讨论甚嚣尘上,许多人纷纷表达出对这一场战斗结果的不满。
认为洛莹没有赢,张维道也没有输!
哪怕不再重战一场。
至少也该判定为平局。
明明张维道本人都没有对此有任何的表示。
他们倒是替张维道急得不行。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雄浑的声音猛然喝出。
“住口!”
瞬间,喧嚣的龙虎山修士们安静了下来。
他们心头一颤,纷纷朝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当看清对方时,纷纷紧张恭敬地低下了头。
“大师兄……”
“大师兄!”
张维道在龙虎山上地位独绝,乃是因为他小天师与张守庸门下一代维字号弟子的身份。
所以即使他年纪轻、资历浅,修行年岁更不见长。
其他字号的弟子们,都得管他叫师兄。
但在张维道之前,其实还有一位师兄,乃是张守庸天师的大弟子。
他的名字叫张维艰,身长九尺有余,容貌甚伟,体魄更是强壮得令人称奇。
但凡他下山游历,没有人不拿他当成力道修士的。
可谁又能想到,他竟是龙虎山上的道士,是丹修呢。
他是一名孤儿,自幼便被天师收养,远在张维道之前,便与张守庸缔结了情同父子般的关系。
他也是张守庸登上天师之位后的第一个徒弟,如今已是元婴境界,乃是龙虎山上最年轻的元婴真人。
张天师为他取“维艰”之名,足以证明对他的看重与期望。
龙虎山沉重的担子,将来注定由他与张维道一同分担!
因此他的话语,自然无人敢轻视、无人敢不听。
张维艰失望的目光扫向方才还在大放厥词的众师弟们,冷声道。
“输赢在你们的眼中看来,就那么重要吗?”
“难道你们看不出来,维道师弟想要维护的,究竟是什么吗!”
“诚然,他失败了,可这样的输,在我看来,远比一百次、一千次你们口中以境界相压、以巧取得的胜利都要珍贵!”
“当着扶玄道宗风宗主大人的面,当着洛莹姑娘的面,难道我们龙虎山就输不起吗?”
“如果输不起,那这数百年来,由扶玄道宗执道教之牛耳、堂堂道教祖庭我们的龙虎山也只能屈居其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