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只要保住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一定要保住他!”
段心怜脸上神情稍显紧张,拽着霁月的衣袖就跟拽着救命的稻草一般。
虽说现在能感觉到孩子的气息,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这孩子随时都有可能保不住,如今她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霁月身上。
现在孩子真的回来,别说是沐王府的事情,就算是让她将林瑞的老底揭光她也在所不惜!
眼看着段心怜态度明显的变化,霁月唇角微动,最终叹一口气。
“你先好好休息,这段时间我会经常过来,尽量保持精气,什么都不要想,为了孩子也要将心情放平和,孩子我是暂时帮你救了回来,至于能不能让他在你肚子里坐实,还得要你自己努力,别人帮不了你。”
段心怜一顿,随即点点头,手伸向小腹的瞬间,眼底神情流转,原本已经干了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淌,也不知道是哭着笑,还是笑着哭了。
霁月面沉似水没有任何波澜,看段心怜一眼,也不再多说,转身往外走。
段心怜救下来了,林瑞骑马出去可还没有回来呢,等他带着武阳侯去南郊的院子发现是座空城的时候,这场戏也该进入高潮和尾声了!
出了小院的门,霁月抬头看到星罗已经回来,眼底神情变化,抬脚走了过去。
“怎么样?”
夜色朦胧之中,霁月声音一如往常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更猜不透她的心思。
凌亦辰扭头看霁月出来,脸上自带柔和之色:“一切按照计划,林瑞带着武阳侯只看到纪氏的尸体,百口莫辩,如今已经被锁链捆绑着带走,估计武阳侯是等着明日早朝告御状了。”
霁月眼皮往上挑了挑,却没有接着往下说,反而抬脚往外走,声音幽幽飘出一句话。
“凌亦辰,我累了,回去吧!”
该做的事情,霁月不会假手于人,不用亲自动手的,她也不喜欢太过操心。
“好!”
凌亦辰听着霁月似乎并没有想象的心情郁结,不由得松一口气,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这一晚,霁月睡得很踏实,似乎将心里的事情全都放下一般,鲜有一晚上竟然没有做梦,轻松坦然。
下了早朝,凌亦辰一如往常来宣王府报道,虽说是进宣王府,却因着方便,最多的还是走后门。
这一点,霁月和糖糖已经习惯了,宣王看似不知道,可心里也不得不习惯。
糖糖接了凌亦辰的糖葫芦,乖乖跟着星罗在花园玩儿,凌亦辰转身接过霁月递来的杯盏就着喝了一口,眉梢之间带出几分得意。
“如今你可是越来越有贤妻的样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月月了!”
话音落地,凌亦辰似是品味琼浆玉露般小口抿着手里的茶,脸上一如往常带着玩味的笑。
霁月一顿,撩起眼皮捩了他一眼,丢了个白眼过去:“这种哄人开心的话,郡主会更喜欢听,你还是说说今日朝堂之中的情景吧。”
调戏不成,凌亦辰脸上尴尬一闪而过,随着霁月的话,抬脚朝她走了过来:“我做事,自然不会有意外,武阳侯状告林瑞的同时,又将他背地里的一些阴暗事捅出来,加上杀人的事,削官为民,半月寒牢受刑之后,发配荒州,这样的审判,月月可还满意?”
霁月眼底神情微微变化,终究归于平静:“依照武阳侯的脾气,恐怕只是发配还不能让他泄愤吧?”
“你倒是了解!”
凌亦辰挑挑眉毛轻叹一声,将已经喝完的空杯放在桌上,接着说:“武阳侯在早朝之上并没有不满,不过,背地里却安排了人,就等着林瑞上路的时候要他的命。”
武阳侯虽然没有太大的野心,可也是个不让人欺负的主儿,更别说如今是自己亲生闺女被杀,林瑞不死,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
霁月闻言点点头,脸上依旧是男风轻云淡:“之后是他们的恩怨,用不着我们操心,如今我们只要保证林瑞在寒牢这些日子不死便可。”
“我做事,你尽管放心便是!”
说着话,凌亦辰往霁月跟前凑了凑,示意一般目光往刚放下的杯盏上瞟过去:“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上,月月是不是该犒劳犒劳我?”
抬眼看着凌亦辰眯成一道月牙的眼睛,霁月没好气的扔给他一个白眼,却还是将杯盏续满推到他跟前。
“就知道月月是最好的!”
说着话,凌亦辰端过杯盏就喝,却听到外面传来颜慕雪的声音。
“七哥这么说,我可不爱听,霁月好,难道我就不好吗?可别忘记昨日谁帮你圆的谎!”
话音落地,颜慕雪已经进了院子,眼看着两人凑近自是极为暧昧,眼底闪过一丝没落,随即很快消失不见。
凌亦辰没注意颜慕雪眼底神情的变化,只听她提及圆谎,紧忙应声:“是,小雪也好,慧心如兰,乖巧懂事,聪明漂亮,简直是太完美了!”
夸赞女人的话,凌亦辰从来都不会词穷,不管是真心还是哄人开心,总之这话说出来就让人高兴。
说着话,凌亦辰似乎感到身侧传来的阴冷,扭头想要哄霁月,却不想她似乎并没有介意凌亦辰的话,而是将注意力落在了颜慕雪那句“圆谎”上。
“你们说圆什么谎?”霁月眼皮微动。
听霁月这样问,颜慕雪脸色一扬,不等凌亦辰说话,接过了胡茬:“还不是昨夜送你回来之后在城南街道遇到了我娘?还好我机智将话题岔开,否则你们可是少不了要被怀疑。”
霁月听着颜慕雪这话,不由得一顿,下意识朝凌亦辰看过去,见到他点头,心里流过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眼看着霁月表情变化,颜慕雪唇畔漾开一抹了然,却没有继续说,而是另起一话题。
“说起来,你也真是神了,竟然生生将段心怜的孩子给救了回来!”
颜慕雪丝毫不掩饰对霁月的欣赏,只是说着话,眼底神情变了变:“如今林瑞是自身难保,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呢?”
“长远的还没有想好,如今那小院子还算是隐蔽,暂且让她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吧!”
霁月没有回答,凌亦辰先开了口,这种事情,他总是能提前帮她处理好,不用她操心。
“如今看来,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颜慕雪拧着眉头思量瞬间,扭头再看向霁月:“等会儿是不是要去小院了?我跟你们一起吧?”
似乎看得出来段心怜跟之前沐王府的事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是为了帮凌亦辰和霁月还是为了长公主,颜慕雪都想亲耳听到那个所谓的事实。
“好,郡主想来就来吧!”
霁月应声,目光在不经意之间朝颜慕雪看一眼,唇角微动,最终却没有继续再说。
听着霁月这“郡主”的称呼,颜慕雪眼神微动,往前一步。
“虽说我还是看你不爽,不过看在七哥的面子上,你就不用称我郡主了,直接跟七哥一样,叫我小雪便是。”
许是随了长公主的爽直性子,颜慕雪也不习惯在那些小节上斟酌,只是撑着面子,嘴硬罢了。
“那还要多谢郡主了!哦不,是小雪!”
霁月应声,挑起眉毛朝颜慕雪看一眼,纯畔漾开淡淡的笑。
收拾准备妥当,众人一如往常去闺香堂,知道长公主都让霁月瞧病,广而告之的作用,身体有没有病灶的高门贵妇也来求个安心,一时间闺香堂的门槛都快给踩平了。
一直到了晌午过后,霁月才勉强抽身离开,众人来不及歇息,上了马车直奔段心怜的小院子去。
进了院子,素儿正在熬药,见乔念惜过来,紧忙上前迎过来。
“她怎么样?”霁月直接开口问,说着话,往里走的脚步不停。
“昨夜吃过您给的药就睡了,晚上醒过两次,并没有下腹胀痛感,残雪大夫又给施了两针,一直睡到上午才醒过来。”
素儿记着霁月交代的事情,听她问紧忙回答。
“嗯!”
简单的一个字应声,霁月不再多说,抬脚进了屋子。
房间内,残雪正坐在床边号脉,一脸认真的模样,床上,段心怜斜坐着,脸色依旧稍显苍白,眼睛里却已经带了光彩。
抬脚进门,霁月站在一边看着,等残雪的手从段心怜腕子上拿开,才往前一步:“怎么样了?”
残雪听到乔念惜的声音不由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胎儿已经稳住,只是气血亏乏,需要静修调养一段时间。”
霁月点点头,跟她预料相差无几也就没再继续问,看残雪收拾了东西出去,抬脚朝段心怜跟前走过去。
此刻凌亦辰和颜慕雪在隔壁房间喝茶,段心怜休息的房间只剩霁月和她两人。
“想想,沐老王爷对我还算不错,早就知道恩将仇报会遭报应,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孩子留住了,段心怜知道也该信守承诺,眼看着霁月走过来,不等她问,先开了口。
“你的报应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能跟着林瑞一起出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霁月面色依旧平静如常,说着话,撩起裙角坐在了段心怜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