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岱说完将桌上的桌布一把扯过,一时间劈里啪啦,瓷碗碎了一地。
汤羹菜肴洒了一地,满地狼藉。
为时已晚,一众人除了顾玄风还趴在桌上,其他人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霜月抽开身,冷眼望着这一切。
方岱好像明白了什么,恶狠狠望着霜月,“是你!”说着拖着刀踉踉跄跄地就要向她砍来。
霜月就这样看着她,待他好不容易颤抖地拿上刀,霜月轻而易举夺过他的长刀,一脚将他推倒在地。
齐婶和雀儿鹫儿早昏睡过去,陈兴还在地上挣扎,“霜月,公子待你不薄,你不要伤他!”
霜月不理睬他,又去后院找了根麻绳,将刀割开,一分为二,将陈兴和方岱的双手绑了起来。
绑方岱的时候她故意捆得很紧,累得她满头大汗。
方岱气得满脸通红,霜月嫌他吵,捡起掉在地上脏了的烧鹅,来堵住了他的嘴。
收拾好那两个会武功的,她就要来干正事了。
令她疑惑的是,顾玄风不会武功为何没有完全晕死过去。
那人双眼满是血色在观察着这一切,额头已经青筋暴露。
她放的是闹羊花,她那日怎样难受,他们今日就会怎么难受。
而且她放的量大,效果更好。
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怵,她告诉自己,自己才不怕他。
君子如松如柏,现在他是倒了的松柏
她远远地站着问他,“公子,告诉我,赎身文书和我的玉在哪?”
桌上伏着人的声音绵软无力,恨恨道,“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好大的胆子!”
是的,她胆大包天,她承认。
兔子急了还咬人,谁被逼急了不会先保命,要怪就怪他不肯相信她,还要杀她。
“是你们要杀我,别怪我!”
“谁要杀你?”
“我亲耳听到你在房里说的!”
霜月也不想和他浪费时间,举起地上的长刀,遥遥指向他,“你救过我,我不伤你,你说,到底在哪?”
“杀了我!你便可以回去交差!”他好看的眸子泛着一股杀意。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你滥杀无辜,杀了洪光之时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有今天?”
顾玄风的猩红的眸中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迷离之色,不可置信地嗤笑道:“为了那么个粗人,你竟是要杀我?若儿说得对,我当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你自诩尊贵,看不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你对我可曾有过真心?”
陈兴挣扎着说道:“霜月,你不要杀公子,那个洪光……”
“陈兴!”顾玄风立马打断了他,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下得去手要杀自己!趁霜月失神的功夫,顾玄风的手飞快攀上了她的刀尖。
霜月眼见不妙,可为时已晚,忽地有一股力将她拉过去,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把长刀已经被他扔了,面前的身影竟反为主将她死死地按在地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紧抵她的脖颈。
白衫翻飞,那人紧眯双眼保持清醒!
意识到他手握的可能是匕首,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就凭你,也想杀我!”他薄唇轻启,原本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药物下也变得低沉无力。
可是他已经中毒,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摇摇欲坠,自身都保不住,还妄想杀她。
眼看毒姓扩散,他的眸光涣散,表情格外痛苦,很快竟栽了下来,眼见他快扑在自己身上,霜月眼疾手快一下将其推倒在地。
很快他沙哑的吼中挤出一声闷哼。
原来是他的后背压到了地上的瓷片。
他半个身子在青石板上,头枕在草地上,大半张脸都埋在青黄的草丛里,痛苦地蹙紧眉头。
霜月看着平时高高在上的人今日如此狼狈,心中异常满足。
眼看着他的白衣大半沾上了油污,背上已经渗出了血,霜月轻而易举地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反手抵住他颈间,将他按到在地。
“到底在哪?”
“你说过这匕首削铁如泥,你要不要试试?”
那人大口喘息着,长长的睫翼扑闪着,定定地看着她,依旧不言语。
她来了火气,“好!你逼我的!”
她单手握起匕首举过头顶,身下的人轻闭上双眼,一副解脱的模样。
“公子!”陈兴和方岱都大声高呼。
霜月手心早已经冒出了汗,她握紧匕首一下扎了下去。
刀刃没过软和的草地,并没有刺中他。
她说了,他对她有恩,不会伤他。
他睁眼望向她的眼中满是嘲讽。
“在你屋里是吗?”霜月烦躁地捏住他的脖子。
她不等他回答,起了身快速地跑进了忘忧堂,将屋里的书籍、书稿,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
她又去了他的卧房,依旧也没有搜到,倒是在他床头的木盒中搜到了一个观音雕像,等她霜月又看到了那架子上的鎏金盒子和画瓶,突然有了主意。
她拿上木雕,抓住手帕,抽上画卷起身出了门。
地上顾玄风好不容易起了身子,脚步不稳一下栽倒在地。
她过去时,他正在强撑着靠在树根处。
霜月没找到文书,心里无比烦躁,将手中木雕、帕子和画卷藏在身后,握住匕首指着他再次逼问,“最后问你一遍,到底在哪?”
“我说过没有!”顾玄风依旧不松口。
霜月用力将手上的帕子、木雕和画轴扔在地上。
“大公子,你睁眼看看这两样是什么?”
树下靠着的人看清地上的东西后,果然动了怒,眼中尽是凛厉的怒色,额头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着,强忍着愤怒,“给我!”
霜月俯身扯开画绳,将那幅画粗鲁地抖开,马上,那叫清漓的女子的画像马上呈现在众人面前。
霜月嗤笑一声,“一片真心?这就是顾大公子所说的一片真心?我就算再下贱,我霜月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霜月见他还不说,取出刚从灶房拿上的发烛,点了火,望向他,“你不说,我便烧了它!”
那人果然满脸沉怒,低吼道:“你敢!”
霜月望过去一个眼神,好像在说,你看我敢不敢!
眼见那发烛已经要紧挨上画时,顾玄风一脸惊恐道:“我给你!”
只见他一只手摸向怀中,霜月嫌弃他磨叽,扔了发烛和画轴,将手伸进他怀里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张纸和一块玉。
拿出来的果然是她的玉和赎身文书,她喜出望外。
手腕这时突然被顾玄风抓着不放,霜月将他的手甩开。
“木雕和耳环给我!”他伸过手。
霜月回过神,笑了笑,“我只说不摔,没说给你!我都要走了,只不过一个破木雕和一对耳环,公子何不送给我,这耳环说不定还能卖上个一些银钱。”说着扔了那手绢,将那绿松石耳环和木雕放在了怀中。
“你……”一旁的顾玄风不甘地望着她,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橘色的晚霞染红了他好看的脸,他止住了咳嗽,“想逃?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真是可笑至极,他总有一套说辞,既然赎身文书拿到手,她就没必要在这儿同他浪费时间!
“不劳您操心!”她起了身,拔起插在地上的匕首,“再借此物一用!”
刀刃上沾满了泥,说完故意捏起他的袍角将匕首上的泥拭了干净。
那人爱穿白衣,好洁,她就要故意膈应他!
果不其然,他嫌恶地皱眉,“你最好别被我抓住!不然,必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