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随华雅千秋走进了一扇门,周围的景色迅速变幻,变成上次在梦中到过的场景,这是无边的牢笼。
华雅千秋告诉她,巫师老祖擅长织梦,也能编造梦境将人困住,一辈子都不得出来。
秋娘都被困于此地,日复一日地度过孤寂无人的日子,兰玉也一样。
华雅千秋找遍了无数个角落,最终才确定她们的魂魄在鬼界困住,不得转世投胎。
只是这巫师老祖生性狡诈,他不仅将秋娘的魂魄束缚,还利用她日益增长的怨气筑成暗无边际的永夜镇,只要秋娘怨气不断,永夜镇就永无出口,无数鬼魂只进不能出,通通都被这里的女鬼吸走元气,最终都将这些元气上交于他。
这些女子,大多数都是青楼女子,被男人玩弄致死,死后怨气丛生,她们被秋娘相类似的怨怒吸引过来,成为专门索男人命的女鬼,也心甘情愿地永远留下来被人利用。
她们的想法仅仅是简单地报复男人而已,但是她们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比秋娘更厉害的男人在操纵着,利用着她们的不甘和愤怒汲取着一切力量。
这个人便是自称天道代神的巫师老祖,竟将手伸到了鬼界。
对于巫师老祖来说,这些女子根本不足为惧,而且他瞧不起女人,也同样瞧不起这些没用的下半身男人。
他时不时高高在上地对他们看一眼,就像看着蚂蚁打架一般。
华雅千秋看着云笙道:“知道我为何选了你作为我的后代吗?”
云笙低头道:“是为了你们这一脉能够解除诅咒。”
“确实,你本命非凡,此是其中之一。”华雅千秋笑了笑,“另外一个原因,你与我是同一类人,灵魂深深地刻印上了困厄的命运,也就是说,我们生生世世都会被厄运缠身,这是天生注定的,而我的后代,只是在这一世倒霉而已。”
云笙疑惑道:“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是天道的罪人。”华雅千秋幽幽说道:“天道是世间万物之主,在六界之内,天道无形地制下一切条条框框,掌管一切。若是有人违背了他的意愿,便会受尽极致的惩罚。”
“他说皇权至上,就是皇权至上。他说男尊女卑,就是男尊女卑。而我从皇权和男权中建立了圣国,打破了天道的规定。从这一世开始,我便是天生的困厄之人,与天作对,注定不得好死,可依旧无人能够阻挡我。”
云笙心里不禁肃然起敬,看着华雅千秋严肃冷艳的脸,由衷地道:“不错!”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你是说你困厄诅咒是从这一世开始吗?”
华雅千秋点了点头,随即又用一种很惋惜地目光看着她:“你的困厄诅咒似乎跟了你很多世了,我看得出来,你大概每一世都会英年早逝,不超过二十岁。”
云笙脸色沉凝,心里十分不好受,她又想起自己上一世死的时候只有十八,也就信了几分。
所以说,华雅千秋杀了她,只是让她少受两年罪而已?
云笙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那祖宗你知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让天道如此惦记我?”
“抱歉,我并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华雅千秋又道:“若你想要知道,出去之后,去找智贤。”
这个和尚果然不简单!云笙眸光幽深地想道,她几次见智贤,都觉得他有几分奇奇怪怪的神秘。
华雅千秋道:“是他在那个遥远的时空找到你,若是没有他,我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存在。”
云笙听了,更是皱着眉头,这个智贤知道她另一个时空的事情,他还知道什么?
她心里升起几分忌惮。
“我看不透智贤,但他应该没有你想象中的别有用心,当初清棠即将要生产时,他告诉我,若是找到生生世世的困厄之体转世投胎,我们这一脉的诅咒便有可能破解。”
华雅千秋继续道:“他助我撕裂时空找到你,并且用了几分手段强制让你投了胎,但是这样也很容易出问题,你从小到大活得很好,但却失了一魄,看起来倒像是没心没肺似的,可智贤告诉我,在这里长大几乎是你每一世当中最为快乐的时光,他从未看见过你活得这样自在。”
云笙瞪大眼睛,真是不可思议!看来智贤知道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智贤说过,天道的诅咒一旦失效一次,便会永远解除,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不仅是帮我,也是帮了你自己,你以后再也不是困厄之体了。”
云笙心中百感交集,再也说不出什么质疑的话,她不想再谈智贤,可她还是有很多的疑问。
比如,绝婆说这诅咒是巫师老祖下的,而华雅千秋却一口都没提到他,都是说的那遥不可及的天道。
她将想法说了出来,华雅千秋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那巫师老贼算不上什么棘手的人物,现在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他当时去死的时候确是诅咒我了,不过我早就被天道诅咒了,他还得意地以为这是属于他的成果。一个癞蛤蟆,还妄想着要顶替天道?可笑!”
“你胡说!怎么可能不是我诅咒的?”巫师老祖愤怒的声音在广袤的空间响起,像是在这里听了许久。
“哼!”华雅千秋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高傲地睥睨着某个方向,懒懒地伸出手打出一道灵力,将巫师老祖的黑袍炸了个洞口,同时也把他赶了出来。
“事实如此,你也不必否认,就你的功力,能花这么大的代价诅咒本座?”华雅千秋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巫师老祖气红了脸,“好啊!既然不是老夫诅咒的,那老夫岂不是便宜了你?”
他一只手伸出来,抓着一个女人,这女人正是昏迷不醒的秋娘魂魄,巫师老祖狰狞道:“老夫今日报仇也不迟。”
说着便张大了嘴,打算血口大盆一口将这灵魂吞下!
此时华雅千秋快如闪电地出手,闪到了巫师老祖的旁边,先向他面门打了过去,巫师老祖一避,秋娘就落到了华雅千秋的手中。华雅千秋将秋娘的魂魄装进了一个小小的玉佩中。
巫师老祖不甘地看了华雅千秋,下一刻便向云笙袭来,他伸出状如鸡爪的五指,想要拍上云笙的天灵盖。
云笙当然也不会站着等死,她身形灵活了许多,虽不敢正面碰上,但还是可以避一避。
巫师老祖恼火地抓了她几次,没抓到,气得七窍生烟,趁着这个好机会,云笙一脚瞪上他的膝盖,让他趔趄几步。
他发怒了,终于动了真格,开启灵力镇压,云笙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毕竟功力和修为差了巫师老祖好几条街。
华雅千秋本来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可这时却不得不过去帮忙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去,就看见李延辰又忽然出现了。
那个少年脸色阴戾,面容绝艳,黑袍不怒自威,像是带着天生的气场,他快速地抱着云笙远离巫师老祖的镇压范围,随即又很快地回来,带着一身怒气两三下就把巫师老祖逼得节节后退。
他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杀意,“老不死的,在棺材里待得好好的,非要跳出来!”
巫师老祖气得一噎,这小子真是太过猖狂了!
可他确实有这个资本,巫师老祖连连吐了三口血,最后脚底抹油一般地逃了。
“你没事吧?”少年回过头就收起眼中的阴戾,热切关心地问云笙道。
云笙看着他笑了笑,摇摇头。
华雅千秋看着他们,皱着眉道:“你们竟然又契约了?”
这质问的语气像是封建的大家长想要棒打鸳鸯,李延辰脸色又沉了下来,看着华雅千秋,满脸写着你想干嘛?
华雅千秋嘴角抽了一下,没说什么,这个时候没说什么,出了这空间才私下和云笙说她们华雅一脉其实可以私自解开契约。
云笙笃定地摇摇头,要是被李延辰听到,那他不得闹翻天?
可她不知道的是,李延辰已经在转角处一字不漏地听完了,他垂眸一笑,眸子里藏着几分凉意,云笙的回答令他很满意。
但是他看着华雅千秋非常,非常地碍眼!
华雅千秋一带走秋娘,这永夜镇便晃动了一下,像是预发灾害即将来临一般,永夜镇所有的女鬼都形色聚变,她们察觉到了毁灭的危机。
三人依旧跟个透明人一般穿过了销魂阁,看着这繁华富贵的楼阁一点点变成碎片,随即消失不见,这里的女鬼的形体也犹如解体一般扭曲着。
永夜镇,也逐渐消失解体,天空的夜幕慢慢有了光芒。
他们出了销魂阁,看着天机子一脸怜悯地叹道:“作孽之魂不可留,不可留呐!”
云笙眸光转到天机子身上,却见天机子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云笙心中有些郁闷。
忽然,一只白骨手从抓住了她的胳膊,尖锐的声音响起,“公子!公子我认得你,你救救我!不许走!”
瘦得不成人样的翠娘狠狠地缠上了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除了她之外,还有一群女鬼看见了她,纷纷都缠了上来,几十只手拖拉抓拽的。
云笙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使不出来了,还有这些女鬼力气大得惊人,她竟挣脱不开。
李延辰第一时间便煞气冲天地过来,却穿过了她们,还有云笙。
他摸不着她,看着她脸颊都红了起来,他眸子幽冷嗜血,一次次地想要拉着她,却触碰不到她。
华雅千秋脸色也有些沉怒,她怒道:“是谁在搞鬼?滚出来!”
一身从头到尾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人站在不远处,圣使只露了一对恶毒的眼睛,发出得意的笑,“打伤巫师老祖,这就是报应!”
说完又如同一阵烟一般消失了。
云笙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不甘地闭了眼睛,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头有些沉重,身上不适的触感,耳边烦人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了。
她好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随风飘去了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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