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不明白褚安平搞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要说保密吧。
公然屏退都察院的人，连大理寺卿和都察院都御史都屏退了，明眼人都知道有不方便众人听到的话给秦羽说。
要说不保密吧。
但谁也不会知道他跟秦羽说什么。
“咱们说点掏心窝子的话。”褚安平微微一笑说道。
“褚大人请讲。”
秦羽微微欠身，将精气神都提了起来。
“你支持哪位皇子做太子？”
“这……”
秦羽愣了一下。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本以为褚安平会问他到底跟乾武帝说了什么，以至于乾武帝如此大动肝火将他关押起来。
却不曾想问的是这个问题。
“你对这个问题这么忌讳？”褚安平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秦羽思索了一下，无奈的道：“褚大人，晚辈不敢在您面前打马虎眼，对这个话题晚辈却是忌讳，陛下问的时候我也什么没说。”
“可这是回避不了的问题。”
褚安平微微一笑道：“孤臣也会为自己将来考虑，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纯粹的人，你置身事外也不是为了自己将来考虑吗？你越是置身事外，越容易被人忌惮，毕竟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秦羽有点不太理解褚安平这些没头没脑的话，看起来说的挺有道理，但实际上跟他的处境没有太大关系。
为了搞清楚褚安平来见他的目的，秦羽暗自吩咐系统对其展开时光回溯，表面上则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片刻后轻叹了口气。
“褚大人您说的没错，但晚辈觉得这种事情还是旁观的好，将来谁是皇帝，咱们就效忠谁，即便不受重用，但也能保平安不是？”
“你总算是说了点心里的实话。”
褚安平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道：“你跟陛下说了什么，让他如此愤怒，将你关到了都察院大牢？”
“这个……”
秦羽犹豫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说道：“还不是因为晚辈没有派人盯着谭波仲，以助于其逃脱让陛下不满，完了晚辈又说这种坏规矩的事情不能干，各衙门的职权分开是应该的，陛下勃然大怒就将晚辈给处置了。”
褚安平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次你又说实话了，看来你对老夫很信任啊，哈哈。”
“我说褚大人，您是来试探晚辈的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不对老夫推心置腹，老夫又怎么敢跟你说心里话？这种事情你没有必要介怀。”
听到这话秦羽顿时来了兴趣：“褚大人，您的心里话是什么？”
“三皇子不适合做太子。”
“……”
秦羽又懵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褚安平的思路，谈话节奏完全被褚安平掌控，如此逃脱的思维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三皇子上次找你，就是想让他你站在他那边吧？”褚安平接着说道。
“这……”
“不用否认，这件事情老夫料定你现在不会答应，但将来会不会答应就不知道了，三皇子谋算深远，定是有什么手段能让你答应，在离开京城前做个铺垫而已。
嗯……让老夫想一想，能有这个能力的恐怕就是金兴腾、苏天鹏和严治了，六部尚书也有可能但比较小。
肯定不是金兴腾，原因你最清楚，太尉严治这么多年了跟你一点交道都没打过，那么就剩下苏天鹏了。
那老小子会用什么手段让你答应，这个老夫一时间没还没想到，不过肯定不会上硬的只能来软的，毕竟陛下还在那儿呢。”
听到褚安平的分析，秦羽毛骨悚然。
这就是当朝御史大夫的实力吗？
太可怕了！
仅凭一些大家都看得到的细节，就直接将真实的情况给推演了出来，人老成精这话果然不是说着玩的。
秦羽第一次意识到这些老臣的可怕。
意识到了跟这些人掰手腕的难度。
“看来老夫说中了，你啊，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即便在竭力掩饰了，眼神和细微的神色变化还是出卖了你的心思。”
秦羽闻言心中一紧，恭恭敬敬的躬身一拜道：“褚大人令人钦佩，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请褚大人指条明路！”
褚安平笑道：“明路不是别人指出来的，而是需要你自己做出抉择，不过老夫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褚大人请问。”
“三皇子公然请你去气府上赴宴，你觉得其他皇子会不会知道？”
“当然知道。”
“陛下会不会知道？”
“当然。”
“陛下有没有问你三皇子跟你都说了什么？”
“没有。”
“为什么？”
“……”
秦羽顿时无语。
他还真不知道。
褚安平笑了笑，又问：“老夫再问你，为何老夫要如此光明正大的将众人屏退，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说些秘密的话？”
“为什么？”
“哈哈……”
褚安平笑了，没有回答秦羽的问题，话锋一转正色道：“陛下的雄心壮志我清楚，三皇子此人谋算深远守业有余开疆扩土不足，表面大度实则心胸狭隘，为帝王者当胸怀天下磅礴大气，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褚安平起身就走。
秦羽连忙起身问道：“褚大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请大人明言。”
褚安平脚步不停，哈哈笑道：“你落难之际老夫来找你讨论如此事关国体的大事，你觉得你还能置身事外吗？秦羽啊秦羽，从你做孤臣的那一刻起便以身入局了。”
闻言秦羽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褚安平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秦羽回过神来，脸色一沉，心中暗骂了句MMP。
这个老狐狸。
太奸诈了。
这是逼着他站在三皇子和苏天鹏的对里面，跟在站起同一条战线，反对三皇子上位啊。
关键他还不说自己支持谁。
意思是明摆着的。
就是别支持三皇子就行。
否则就是站在了他的对里面。
而且摆明了逼着他将这个想法讲给乾武帝。
毕竟搞出这么一出，乾武帝只要有机会怕是忍不住要问他，到时候总不能糊弄乾武帝吧？
毕竟乾武帝也有可能问褚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