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商战。
有国家背景的大乾银号想要彻底取代四海钱庄是必然的，但需要很长时间，拿下京城只是个开始而已。
所以即便秦羽手里还有四海钱庄的银票没有兑付，但却不是很着急。
等哪天大乾银号在京城站稳脚跟后，在南方开始蚕食四海钱庄的市场份额时，才是需要真正着急的时候。
现在郑老板突然说出这种话，秦羽怀疑他有什么阴谋，便暗暗吩咐系统对其展开时光回溯。
郑老板则在苦笑。
“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然后郑老板开始讲述他现在面临的不为人知的艰难处境。
第一。
京城许多权贵拿出几千上万两的银票来挤兑，实际上他们所拥有的银子是这个数字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只是不便于在京城兑付，因为乾武帝在盯着，你要是兑付十万八万的，不是摆明了让人知道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吗？
那怎么办？
就去四海钱庄的其他分号兑付！
郑老板已经接到消息，直隶府的分号银库空了，那些权贵的人又往其他分号跑，往南方跑。
所过之处，四海钱庄的声誉都毫无疑问会遭到巨大打击，而不是仅仅局限于京城。
“该死，这些老狐狸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太狡猾了！”
秦羽忍不住骂出了声。
怪不得京城四海钱庄挤兑了这么久都没崩，原来根结在这。
就他还傻乎乎的捂着银票。
“其实这还不算算什么，虽然有点棘手，但我还能处理。”
接下来郑老板开始讲述他面临着的第二个困局，那就是其他世家的落井下石。
在对抗朝廷这方面那些世家是很团结，拼尽全力给四海钱庄凑银子。
但这银子不是白借的。
有利息。
而且很高。
尤其是京城最大的粮商，以及刚刚呗秦羽差点彻底整死的盐商韦家。
他们甚至提出要四海钱庄的股份。
提到韦家，郑老板就咬牙切齿，当初韦家没有银子缴纳罚款，是他提供了无息贷款。
等韦家从淮南大本营调集来大量现银后，正好遇到四海钱庄遭难，竟然不念旧情狮子大开口。
按照郑老板的推算，这样下去即便度过此难，他们郑家积累的家底也会被洗个差不多，扛风险能力大打折扣。
最重要的是，四海钱庄的不再是他郑家一家的了，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对此秦羽表示怀疑。
“不可能，以你们郑家的底蕴，怎么可能就这么洗干？这个说法站不住脚！”
郑老板苦笑：“秦大人，即便是那些贪官污吏，也知道现银放着容易坐吃山空，便四处购买良田，以图源源不断的收入，我郑家赚的银子，又岂会全部放在家里？
除了留下一笔对冲风险的银子，我们也购买了许多良田桑田，你觉得这个时候抛售，能卖上好价钱吗？”
秦羽恍然。
郑家急需现银抛售资产，那些有能力接手的必然乘机压价。
别说五折。
两三折都有可能。
这样下去，郑家再怎么有钱，怕也是得被人给吸干了。
不过秦羽依然摇头。
“理由还不够充分，你说的这些都没有具体的数字来证明，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郑老板闻言露出极为苦涩的笑容：“看来大人并不知道陛下此次打掉四海钱庄的决心有多坚决，这才是让我真正绝望的原因。”
“怎么说？”
“黑水台的高手已经将我郑家所有嫡系血脉盯上了，他们几乎没有隐藏，甚至杀了好几个我养的武道高手，谍报司的人也暴了出来，将我郑家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的人证物证收了起来。”
秦羽闻言笑了。
对嘛。
这才对嘛。
这才符合乾武帝草寇出身，马背上一刀一枪打下天下，开国皇帝的行事作风。
如果四海钱庄挤兑后倒了，大乾银号顺利开张，那他就讲规矩按照正常的商业手段来做，不跟世家彻底将脸皮撕破。
如果这事儿黄了，那就干脆不讲规矩好了，将郑家上上下上屠个干净。
至于其他世家的反扑？
那就看谁的刀子更利！
就说嘛。
乾武帝怎么可能甘心处处受掣肘，从爆出的谍报司人员来看，他早早就开始布局了。
“秦大人，这些理由够吗？”
“够。”
秦羽点点头。
随即话锋一转：“我还有另外一个疑惑，朝中那么多大臣，你为何不找别人，偏偏来找我？”
“因为你最受陛下宠信。”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三公九卿哪个不受陛下宠信？况且他们官阶还比我高，你有什么理由不找他们？”
“大人说的没错，但别忘了，让朝廷来办银号的策略是你想出来的，这件事情上你比任何人都有说服力。”
“这下理由充分了，现在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我郑家投诚陛下，四海钱庄归朝廷所有，朝廷也免得去开办新银号了，我郑家占点股份便可。”
“占多少？”
“五成。”
“你在想屁吃呢，五成你也敢开口，陛下不将你砍了才怪。”
秦羽嗤笑一声，他还真敢狮子大开口，这是把乾武帝当成大善人了。
郑老板摇头：“秦大人，这是谈生意，我开价陛下还价，不是很正常？小人只想请大人向陛下禀明此事，让小人跟陛下见一面。”
“你没什么不自己去？”
“去了，陛下不见，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不得已才来求见秦大人。”
秦羽笑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只要大人敢要，百八十万两给我点时间也能筹措，如果大人不敢拿，那就以其他东西兑付，比如宝物，良田，女人，矿产等等。”
郑老板非常直接的说道。
秦羽摇了摇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郑老板，你看看本官这件宝物能值多少银子？本官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将它换成银子花花。”
说着秦羽将那颗乾武帝赐给他的夜明珠拿了出来，直接塞进郑老板手里。
郑老板看到后只是略微吃惊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语气平静的开口问道。
“大人觉得它应该值多少银子？”
“就按照正常市价估测。”
“十一万两白银。”
“低了！”
“我看走眼了，最起码值五十万两白银！”
郑老板一本正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