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洁帮丁俊丰整理病床。
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
丁俊丰讶然道：“怎么还堵了呢？”
沈洁放下手里的枕头，顺便把丁俊丰枕头底下，压在下面充电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堵了吗？”
丁俊丰道：“幸好先冲了一下，不然大号冲不下去，太尴尬了。”
沈洁道：“我扶你到外面去，楼道当头，有公共的卫生间。”
两人出了病房，门口的警员李挺，站了起来。
李挺问道：“这是？”
沈洁道：“里面的卫生间堵了！”
李挺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标识，然后道：“我扶丁秘书过去吧！”
丁俊丰道：“不用扶，我自己能行，我自己过去！”
沈洁便对李挺笑道：“警官，还是我来扶吧！”
李挺见沈洁不撒手，丁俊丰也排斥他扶，便也没太主动。
热脸贴冷屁股，没那个必要。
远远地看见沈洁送丁俊丰到洗手间门口。
李挺才重新坐了下来。
“你别在这里等了，我没那么快！二十分钟肯定要的。”
沈洁道：“没带手机，你能蹲二十分钟？”
丁俊丰道：“不出来，半个小时也得蹲啊！”
沈洁道：“那祝你成功！”
丁俊丰缓缓进了洗手间。
沈洁也不好站在男洗手间外面等。
便转回身，到护士站。
让人来通洗手间。
丁俊丰进到公共洗手间，里面有五个蹲位。
轻咳了一声。
最里面那个蹲位里，传来响动。
丁俊丰往里走到了过去。
陈明把洗手间的门，微微打开，看见了丁俊丰。
丁俊丰也从门缝里看到了陈明。
走过去，推开门，挤了进去。
蹲位里，空间不算太大。
但站两个人，显然是足够的。
为了不让隔间外，听到说话的声音，两人不得不把头紧贴在一起，贴着耳朵说话。
“明哥，你跑我家去了？”
陈明穿的是丁俊丰的衣服。
很明显，陈明昨天晚上肯定是在他那个公寓里过的夜。
陈明双目通红，脸颊、嘴角，都带着伤。
可见陈明昨天并不好过。
沙哑的声音从陈明的喉咙底部发出来。
像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魔。
“你特么的，为什么不阻止方若兰出现？我明明给你发了邮件。”
丁俊丰听陈明一上来，还是这句。
说的时候，脸部都扭曲了，眼神中透着寒意。
明显是在怨恨他。
丁俊丰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连忙解释道：“明哥！不是我不想阻止，是不能阻止。
这次姓赵的是找你来做这件事情。
你没完成，下次他还会再找其他的人来。
到那个时候，我防都没法防。
而且，你以为见不到人，你完不成任务，就结束了？
我们单位的吴浩就是跟他做事，就是被他搞死的。
现在他们已经把对付方书记的计划说给你听了。
你这次不动手，下次必然还是你动手。
其实你动不动手，我猜他们都肯定准备好要收拾你了。
动了方书记，省里、甚至是京城都会惊动。
你不死，谁来保证秘密不外泄？
所以，这一开始就是一个死局。
再说了，方书记是我能劝得了的吗？
我要明着劝，说你要对付她，她肯定要埋伏警察了；
我要暗着劝，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方书记根本不想见我。
我连递话的机会都没有。
明哥，我没办法。
对不起。”
陈明身上那股怨恨，慢慢的消散了。
丁俊丰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有些误会还是立刻就解释清楚比较好。
不然，再好的感情，也要磨灭掉。
“明哥，昨天你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陈明沉默了半晌才贴着丁俊丰的耳朵道：“我要杀了姓赵的！”
丁俊丰没说话。
陈明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如果不是密道图，我会死，娜娜会成为姓赵的玩物。
现在，他一定要死。必须死。”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丁俊丰听到陈明在诉说娜娜被赵思诚逼奸的事情时，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便知道陈明已经是暴怒之后的平静了。
这种平静，比暴怒蓄藏的力量更让人害怕。
丁俊丰思索着，慢慢地道：“在你没动方书记之前，他们就已经对娜娜下了手。
所以，姓赵的，根本没想过让明哥你活着。
你动不动手，动手成不成功，都不重要。
他们在把这个任务说给你听的时候。
就已经把你划到死亡名单里了。”
陈明没有反驳，现在想来，确实如此。
就算丁俊丰阻止了方若兰出现，让他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他也不可能见到娜娜。
赵思诚不可能再让他见到娜娜。
任务没完成，他们会逼着自己接着去完成。
就算完不成，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一个没开始的任务，你就是想反水。
用这个做为借口去咬他，也咬不住。
想到，是自己把娜娜送进了魔窟。
陈明的情绪不免又波动起来。
丁俊丰看到陈明痛苦的表情，心中也是一阵一阵的冒火。
确实，赵思诚必须死。
“明哥，你是怎么和赵思诚扯上关系的？”
陈明没打算隐瞒了。
“是老鬼！”
丁俊丰表情认真起来。
陈明道：“江州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有一股势力正在控制江州。
这股势力，按我现在的了解，暗地里是老鬼说了算；
而且，你要注意曹德志这个人。”
丁俊丰诧异地道：“曹德志？诚达集团的老板？”
陈明点点头道：“曹德志这个人，我不了解。
但肯定是个大佬，因为老鬼都不敢得罪他。”
丁俊丰道：“之前，我单位有个叫吴子含的，设计要害我，好像就有老鬼参与！”
陈明摇头道：“老鬼不会亲自来安排这样小的事情。
老鬼是一个对外的代号，其实有好多只老鬼。
其实你知道的那些人，只能算是真正老鬼的手下。
我只知道真正的老鬼，可能是姓饶，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记得吗？我们打拳的那个拳馆。
拳馆老板金圣武，金哥，你知道的。
其实是他带我上的道，金哥会帮老鬼做点出力气的活。
后来金哥死了。
我，还有阿剑几个人断了线。
老鬼让一个叫老A的人，过来盘我。
那段时间我和老A待在一起的时间多。”
丁俊丰道：“老A是不是叫蒋孝生，蒋博士？”
陈明点头道：“是，那段时间，‘二乌’闹的挺凶的。
其实‘二乌’也是老鬼线上的！是老鬼扶起来。”
“啊！”丁俊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的内幕消息。
陈明接着道：“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老鬼都是让‘二乌’去做的。
到后来，二乌越来越坐大了，有点不把老鬼的人放在眼里了。
连老A在洪禧酒店的股份也敢抢。
老A和我抱怨过这个，我知道老A是想让我出手。
我也没那么傻，所以只是找了个机会，抢了他们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