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丰看江雨晴的目光落在沈洁身上,连忙轻咳一声。
看江雨晴看向他,才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示意方书记在门外等着呢。
对着口型说道:‘还不快走!’
江雨晴无法,轻轻一跺脚,跟上了方若兰。
看江雨晴也走了。
病房里的人都走空了,丁俊丰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过来了?”
沈洁想到刚才一下进来那么多人,方书记也在现场,不由气短的地道:“我是不是不该来?”
毕竟见不得光,也不好见光。
沈洁不确定会不会对丁俊丰造成影响,所以答的就没有底气。
丁俊丰见沈洁这么说,一时又有点心痛。
强撑着坐起来,丁俊丰拉着沈洁的手,认真地道:“别多想。
你能来,我很高兴。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沈洁道:“现在江州体制里的人,还有谁不知道,方书记遇袭,丁秘书挡刀呢。”
丁俊丰笑道:“没伤多重,其实忍着点痛,现在就可以出院养伤的。
无非就是不能激烈运动而已。
养几天,拆了线,就没事了。”
丁俊丰并不是一个乖乖仔,江心州的孩子,从小打架打惯了的。
沈洁嗔道:“可千万别不当一回事。听医生的话,好好在医院歇着。”
丁俊丰道:“好,知道了!有点饿了。”
沈洁看了看,没什么吃的,便道:“我去买点早餐来,顺便带点水果。”
丁俊丰笑道:“亲爱的,你真好!”
沈洁笑道:“就知道哄我!”
看着沈洁高兴地走了,丁俊丰才把枕头下的手机拿出来。
点开社交软件自带的邮箱功能,丁俊丰刷新了一下。
没有新邮件。
邮件中只有陈明发来的那封示警的邮件。
陈明在邮件时猜想:赵思诚让他动手对付的女人,应该就是方若兰。
所以,向丁俊丰进行了紧急示警。
丁俊丰也没有想到,曹志那天在凉亭里说的话,会是真的。
赵思诚真敢对方若兰下狠手。
而且,这么巧,是陈明来干的这个脏活。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打乱了丁俊丰原有的布置。
在丁俊丰的原计划中,他从明面上引诱赵思诚去吉子酒店。
可事实上,丁俊丰已经算计到,赵思诚谨小慎微,根本不可能去。
所以,把赵思诚的人引到酒店的时候。
他的后手招,是秘密潜入‘九天九夜’。
对赵思诚下手。
可是陈明的突然出现,让他不得不紧急的调整起来。
他料定,陈明一旦对方若兰动了手,就肯定不可能全身而退。
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赵思诚不可能让陈明全身而退。
极有可能赵思诚会把陈明关在‘九天九夜’里。
所以,丁俊丰才给陈明的邮件,回复了一张‘密道图’。
他和陈明之间,一直有默契,很多事情,根本不用说的很明白。
当陈明让他把警察叫到‘九天九夜’的时候。
他便明白,陈明也意识到回去‘九天九夜’就是个死局。
可是不回去,也不行。
娜娜在那里。
看来陈明和娜娜已经分不开了。
丁俊丰叹了一口气。
希望‘密道图’能派上用场。
希望警察的搜查能帮上忙。
丁俊丰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一边把电话打给刘子暄。
刘子暄诧异地道:“你不是重伤昏迷,性命垂危吗?怎么还能给我打电话!”
丁俊丰反问道:“喂,我就不信,你想了解我的伤情,会不知道!
再说了,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吧。
我真伤的这么重,你也不来看我一下?”
刘子暄道:“没空!再说,你要是真昏迷了,我还看什么看!
现在,你还能打电话,看来伤的不怎么重。也就不需要看了。”
丁俊丰道:“警察都这么不近人情的吗?”
刘子暄道:“你没事不会给我打电话,直接说事。”
丁俊丰摸摸鼻尖,刘子暄太直接。
“昨晚你们检查‘九天九夜’的情况如何?”
刘子暄道:“我没过去。
郭队和龚局在现场,519专案郭队负责了。”
丁俊丰道:“是不是啊?
龚局是不是觉得上个案子,你没有搞出来。
所以这个案子不交给你了?”
刘子暄声音转冷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丁俊丰道:“别,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手上的案子也确实多,吃个饭都不能清净。
最近江州发生的事情太多。
就不说你,我们这边也是一堆的麻烦事。
我估算了一下,江州体制内,这两个月至少有一百多人下马;
咱们又连着搞了一个月的‘利剑行动’。
哎,辛苦啊!
刘队,你要多注意休息。
别仗着年轻,身体好,就一味的死磕。”
刘子暄淡淡地道:“像最后这句一样的话,以后可以多说。
之前说的那种不好听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我会抽空过去看看你死没死的。
你要住院多久?一周还是两周?现场有哪位警官在陪护?”
丁俊丰道:“一个叫李挺的帅小伙,你认识不认识?”
刘子暄道:“知道,小师弟!行吧,没事挂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丁俊丰把电话放下,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郭队负责的话,可能暂时还不知道那个密道。
那个密道,胡安全和陈科明昨晚在场,一定会去查。
丁俊丰之前没想那么多,就把密道告知了陈明。
不过,让陈明落在警方手里,也比在赵思诚手里好。
只是,陈明现在都没有消息过来。
更大可能是,陈明都没有机会进入密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陈明现在会不会在哪条河里躺着呢?
丁俊丰想起吴浩头栽在水里的画面。
他已经好几次在午夜时分,被这个画面惊醒了。
他还是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原来这么近。
这种感觉,竟然比他藏在池塘木板桥下,被人追杀,还让人心悸。
这是一种被死亡控制的感觉。
如果可以选,他宁愿面对死亡的正面冲击。
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等待随时会来的死亡。
等待,才让人恐惧。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沈洁把装了早餐的袋子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
又把一袋水果,打开柜门,放了进去。
丁俊丰道:“我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沈洁把餐盒从袋子里取出来问道:“什么样的哲学问题?”
丁俊丰道:“生与死!”
沈洁笑道:“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感悟挺深吧?
这次可真是凶险啊!你当时,就不知道跑吗?”
丁俊丰道:“我跑?往哪跑。我跑了方书记怎么办?”
沈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舀了一勺稀饭,喂到丁俊丰的嘴边道:“关于生死,你悟到了什么?”
“我悟到:谁想让我死,我就先让谁死!”
沈洁一愣:“就这?”
丁俊丰笑道:“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