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勇长叹一口气道:“不赌了!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吧。”
丁俊丰听不出来,官勇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这不重要了。
他能想到的,他已经做了。
人事已尽,
剩下的,听天命。
“舅舅,赌其实,不是坏事。”
官勇一愣,诧异地看着丁俊丰。
丁俊丰平静地道:“是人,皆有赌性。
古往今来,但凡是有大成就的人,都是赌出来。
平平安安,老实本份的人。
只适合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那些真正成功的人,
那些获得过巨大收益的人。
都赌过!
也都多多少少,经历过绝望,经历过倾家荡产。
普通人,你让他去赌。
他不会去。
冒风险,他会怕。
他怕:会失业,会要卖房子,会倾家荡产,会妻离子散。
他会畏首畏尾,他不敢去赌。
他们需要的是确定性。
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在确定性中,去找确定的结果。
赌,是勇敢者的游戏。
真正获得大收益的人,追求的是不确定性中的不确定结果。
这就是所谓的‘风浪越大,鱼越贵’。
这样的人,当他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
他不会问‘这件事情会赚多少钱’?
也不会问‘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
因为,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做的过程中,不断的去收集反馈,去调整,去校正。
这种人敢于冒险,敢于创新,敢于跳入‘不确定’的大潮中。
这部份人,往往是时代的弄潮儿。
我喜欢有赌性的人,甚至我觉得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丁俊丰停了停,把思路拉回到当下。
“舅舅,道理你其实都明白。
我们这一生,其实处处皆是赌局。
工作是赌、生活是赌,感情是赌,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在赌。
赌其实就是选择。
你可以选择跟牌,可以选择比牌,也可以选择弃牌。
人生和一场牌局相比,其实没什么区别。
不同的是,人生这场赌局,我们没得选。
因为我们生下来,就在赌桌上。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赌局。
每个人,必须赌。
舅舅,你我皆是赌徒。
很多次我都在想一件事情。
人生这场不得不赌的赌局。
什么情况下才能算是赢。
我想来想去,最后我才想明白。
人生这一局,只有当我们最后躺进那个小黑盒子的时候。
能给家人、后人、甚至是世人,留下点什么!
那个留下来的东西,才是我们人生这场赌局,真正赢到手的东西。”
丁俊丰这些话,是他人生的感悟。
此刻说出来,也没想着要改变什么人。
也不是想要说服舅舅。
人的改变,往往需要自己深刻的去认知。
别人的感悟,充其量是一个提醒,一个引导,一个启发罢了。
“舅舅,赌场上的那个赌局,太小;
而且充斥着算计与骗术。
特别是像赌船那种地方。
人家已经设计好了。
你们这些人,都是上赶着去送钱的。
你以为你在算计别人。
可真正被算计的人是你们自己。
出来吧,
你去的那种赌局,你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
而人生这场赌局,你不得不玩。
既然不得不玩,那就好好玩。
舅舅,我不仅赞成你去赌,还希望你大赌特赌。
人生这一局,你要真上了道。
你带上我,咱们一起赌。
这一局里,可以赌的地方太多了。
事业、权力、美女。
想赌什么都行,想赌多大都行。
心有多,咱们的赌台就有多大。”
官勇苦笑不已。
丁俊丰这是在给自己上大课了。
其实他已经想明白了。
丁俊丰不说这些,他也看破了。
他也知道,赌博这种事情,一味忍着不赌,根本没用。
关键还是要自己看透。
官勇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是那一颗‘不劳而获’的心在作怪。
赌博只是他实现‘不劳而获’的工具罢了。
前几年,他确实运气好赚了一点钱。
可是,他不想深入去学习,也不想辛苦去尝试。
一碰到点麻烦,他就想去赚快钱。
从一开始,他就走错了路。
有今天的结果,完全是自找的。
现在,官勇只想正正经经去做一个行业,踏踏实实的搞钱。
“俊丰,我这些年算白活了。你放心吧,我想透了。”
丁俊丰见官勇确实想明白了。
便直接问道:“那这几天,舅舅有没有想过,具体要怎么做?”
官勇点头道:“我想过的。
以前的我,太混账了。
我想这两天先去找袁雪,好好和她谈谈。
如果她能回头,哪怕我去捡破烂,我也把这个家给撑起来。”
丁俊丰听官勇这次不咬着先赚钱,再去接袁雪了,反倒信了。
不过,舅妈现在是什么态度,谁也说不准。
一个女人,长的又不差,离婚了两年,有那个必要再吃回头草,再跟着舅舅这个烂赌鬼吗。
“如果舅妈不回头呢?你就什么都不做了?”
官勇脸色一灰道:“她不回头,我就每个月都去求她一次。
同时,我去赚钱,钱都转到她账上。
我一定可以把她追回来。
她的性子,我懂。”
丁俊丰看舅舅都下了这个决心,倒是有些欣慰。
说明这次的事情,对舅舅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每件事情,皆有利弊,关键要看局中人自己怎么去理解。
你觉得是好事,那就是好事;
你觉得是坏事,那就是坏事。
想了想,丁俊丰道:“我前几天看了市委的一个报告。现在再生资源这一行大有赚头。”
官勇听到大有赚头,眼睛一亮。
“什么再生资源,你详细说说!”
丁俊丰道:“现在我们国内已经从增量市场变成存量市场了。
很多行业都饱和了。
以前规模化能赚钱,现在要精细化才行。
所以,很多工厂,服装厂,老旧餐厅,每年都要倒掉很多。
这些关闭的地方,舅舅去包下来,把东西拆了卖。
就卖那些旧物品,旧装修,旧线,旧材料。
人家把整个厂卖掉的时候,都是贱卖。
你分门别类的拆着卖,就有价差。
整收零卖,花点心思进去,肯定能搞钱。”
官勇道:“这,还真让我去捡破烂啊?”
丁俊丰道:“捡破烂怎么了?
拆个厂拆得好了,二三十万肯定能搞到手。
这东西,要看眼力。
什么材料的东西值多少钱,你心里得有数。
人家老板卖厂都是急等钱到手的。
你好好的盘价,再不可能亏本。
舅舅,你要是一年能拆几个厂,一年搞个百把万,不就什么都回来了?
我这是没办法,挂了公职,动也动不了。
不然我也去捡这个破烂了。
一年搞个上百万,不比上班吃香嘛!”
官勇迟疑地道:“真能赚钱?”
丁俊丰一咂嘴道:“你看,有赌性的人,不需要问这种话。
干就完了,赚不赚钱,看各人。
再赚钱的生意,也还有人做亏本的呢?”
官勇认同这个观点,点头道:“我现在也不求能赚多少钱了!
累一点,脏一点都不怕。
只要能活下来,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