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兰不消一刻，便已来到极点。
倒入怀中。
丁俊丰轻搂怀中玉人，两人休息许久。
丁俊丰才问道：“钱伯乾问题不太大吗？”
方若兰微眯着眼，似睡非睡的样子。
“嗯，查的结果是钱伯乾不知情。几个细节：行贿人被钱伯乾的爱人也录了音，特意叮嘱不让钱伯乾知道；”
丁俊丰诧异道：“王娟主动去纪委交待问题了？”
方若兰道：“是的！具体的事情是王娟在办，所以中间环节可以自证，很多问题可以说得清楚。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行贿人所说的因为钱伯乾帮了忙，才给了好处。可是钱伯乾并没有类似的操作，也根本不知情。监委也暂时没有发现钱伯乾其他的问题。我认为，这里面应该里面还有洪青书的事情。或者是洪青书想把钱伯乾拉下水。整件事情，受贿人和行贿人有‘脱节’的情形，可能存在‘栽脏’的嫌疑。”
丁俊丰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形。
方若兰道：“从监委转纪委，用纪委的名义去处理，会比较好一些。”
丁俊丰道：“钱伯乾会怎么处理？”
方若兰道：“纪委会根据情况进行处理。在我看来，钱伯乾对家人管束不力，也是引祸之源。退赃是肯定的，悔过书和行政处罚也是必需的。党内警告，党内职务和行政职务都会重新调整。具体还是以纪委那边的意见为主吧。”
丁俊丰见方若兰盯着他看，便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方若兰道：“官员确实是一个高危行业。伸手会被抓，不伸手有时候又会面临圈层的压力，甚至会被人挖坑埋进去。钱伯乾这事情是爆出来了，或许他是真不知情。可是，当有人私下里把事情摆到他的面前，把U盘放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为了避免被查，是不是就会因此陷进去呢？所以，你怕吗？”
丁俊丰道：“怕倒是不怕。只是会觉得有点放不开手脚。死当官，那是当死官。官，讲究一个变通。想当官，就要有当得起官的办法。能不能做成事，是大家看一个官有没有能力的标准。当死官，孤家寡人一个？成不了事的。有时候必须要和光同尘。想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多，可真正能做到的，却很少。多数人，染着染着，自己也变了色。我有时候都在想，一个人能在官场上走得远。除了有人保着护着，时时提点校正之外，还真是需要一点运气。避开一些烂事烂人。”
方若兰道：“所以，你其实是怕的。”
丁俊丰想了想，确实。
自己确实也怕。
是那种既怕，又要的心态。
“没经历过，我不知道发生了事情后，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不过，你说的‘立身要正’这个话，我是听得进的。不仅立身要正，还要能成事。不然，也没有意思。关键是，我也不是很准确地知道这个度在什么地方，若兰，你要保着我。我不想走错路。”
方若兰道：“一多半的人是为了钱进去的，有空你多想想怎么不伸手。”
丁俊丰苦笑道：“想不明白。我们所在的社会，是一个人情文化类型的社会。谁敢对抗这个社会属性？谁家没点红白事，事情来了，收不收礼？不按规则来，就会被人非议挤兑，人家会觉得你没有人情味了，工作开展也必然会受影响。”
方若兰笑了笑，认真听丁俊丰说。
丁俊丰道：“大学时，读《乌合之众》，当时还觉得自己会是一个例外，是个聪明人。总觉得自己行，看一些团体，总看不顺眼。认为这里没做好，那里做的太傻。可是等自己真到了团体里头，才发现。你的脑子根本不是长在自己的身上，根本无法独立思考。你想清醒一点，可是团体会让你屈服。个人是无法对搞团体的。”
方若兰道：“这个我认同！”
丁俊丰道：“我还看过共振实验。不管多少个钟摆，也不管摆动的幅度大小，最后都会变成统一的摆动，整齐划一。真得很神奇。所以，人在社会上，是逃不开人情往来的。大家都在送礼收礼，你能不送不收？不送不收都会得罪人。上面来做民意测验的时候，你就会变成没有干部群众基础。人家会说你沽名钓誉，不给人面子，把下属的感情给推远了。收的话，又有麻烦！有时候各种夹带，防不胜防。若兰，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方若兰道：“我有一定之规。不全收，不全退。不全收的意思是，我只收我认为可以收的。这里分两块，一个是可以收礼的人。亲戚礼节，人情往来，特别要好的同事，这部份人的礼，可以收。收礼的同时，也要还礼；至于其他人的礼，就不能收。特别是商人老板的钱，不能收；第二个是，可以收的礼。烟酒茶，土特产，价值不高的礼品，实在推不开，也就收了。其他的不能收。但还是会有不慎，发现收多了，收贵了。全退不合适，我习惯于不全退。收一部份，退一部份。我如果定了五百块的标准，那么超过五百的部份我会退。退也要讲方法，讲技巧。特别是，人家确实是一番好意时，必须要注意不伤害感情。我让你去想，就是让你想这些。只有先想明白了，有自己一套标准，提前预设，防微杜渐，才能避免积重难返。”
丁俊丰认真的点点头笑道：“那我就按你这个意思来。”
方若兰道：“同时，最关键的还是心！如果是抱着那种‘千里当官只为财’的心思，迟早要出事。立身为正，说着容易，做着难！”
丁俊丰道：“当官，戒之在财！”
方若兰看着丁俊丰没说话。
丁俊丰笑道：“不对？”
“或许，对你而言，戒之在色！沾了色，你就会伸手要钱，不然凭什么养活女人？”
丁俊丰一愣，有些疑惑地道：“还好吧！这方面，我没那么贪图的啊！”
方若兰轻声地道：“或许，你不贪图！可是，一旦你拥有了，你就不懂得放手。吴梦雪就是那个例子。你该放的时候，偏偏还是纠缠不清，不舍得放。”
丁俊丰搂紧方若兰道：“我是不舍得放，哪怕是她太过份......这一点我承认。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对跟过我的女人，放手。可是，我真不会随便就同意和女人建立关系。对于女人，我只要不贪图，不主动，就不会得到。得不到，也就不存在放不放手的问题吧。”
方若兰道：“万一呢，像我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呢？你都不放手吗？”
丁俊丰奇怪地道：“你是在说沈洁的事情吗？你知道的，沈洁她相当于是救了我一命。不然吴梦雪没那么容易会转变。我欠她的。”
方若兰道：“有第一个沈洁，就会有第二个！在省城，你又何必拦着我？你不拦着，今天就不是按这个方向走的。你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试？你看不明白，我们之间，是很难有结果的吗？”
丁俊丰道：“一直都是你觉得很难！我并没有觉得很难。在我看来，过去的不能说、现在的不可描述、将来的皆有可能。只要坚定地往前走，一切皆有可能。其实，应该是我问你：若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同意让我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