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芸脸色通红地走出来,眼眶里都是泪水。
就差流出来了。
冯芸在餐厅也很多年了,也不是没被人骂过。
多数时候,人骂的再难听,她还都能接得住。
今天,这一出,她有点受不了。
太委屈了。
被丁俊丰直接指着门口让她滚出去,她当时就有点想哭了。
章佳见把冯芸逼成这样,心中也是不忍。
这事是江雨晴给惹出来的。
心里对丁俊丰骂了一百遍。
却也不想进去找不自在。
强忍着自己的地方,被别人占住的各种不适,咬着牙离开了。
好,就让江雨晴自己来要。
章佳今天本来要盘盘账,激励一下员工,发点奖金的。
现在也没这个心情了。
直接坐回自己的车上,打通了江雨晴的电话。
“你干的好事?”
江雨晴听章佳的语气不对,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
章佳去店里,她知道。
她正担心,就怕碰巧。
同时,她也不好提前问冯芸。
真要问了,冯芸就知道自己没和嫂子说。
难道,还真是这么巧?
不然,嫂子这么兴师问罪?
“怎么了嘛,嫂子?”
江雨晴一边柔声回应着章佳,心里隐隐感觉不妥。
灵机一动,把小江新抓到怀里。
用小家伙先挡一挡再说。
“小新,叫妈妈,是妈妈的电话哟!”
免提一开。
四岁大的小新就吵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不是说下午出去玩吗?”
章佳被江雨晴这一下打岔了。
只得转回温柔的性子,哄了一会儿小新。
答应晚上吃了晚饭,去商场游乐场玩。
然后命令江雨晴关了免提,直接贴脸开大道:“丁俊丰可以用‘在云端’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你不知道我不喜欢有外人在这里乱动吗?你要招待人,也就算了。现在算什么?几个男人在里面又是吵又是闹的。你,你是要气死我吗?这间办公室,是我和你哥,亲手布置的。你觉得,外人在里头翻翻动动的,合适吗?你哥要是还在,我随便你怎么弄。可是,现在里面损坏了什么,都无法修补的。你是要气死我吗?”
江雨晴只好乖乖认错道:“嫂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哎,我哥也走了两年多了,嫂子,你就别再这么说了。时间会冲淡一切,你也不要总是把自己缚在茧中。生活还是要朝前看的。”
章佳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雨晴,现在我想让你把钥匙拿回来,这样我才会好受一点,你能办到吗?”
江雨晴咬着牙道:“办不到也要办到,事情是我弄出来的,我来想办法。这周,哦不,下周日之前一定拿回来。”
章佳道:“好,我等你拿回来后,再进‘在云端’,不然我浑身难受。”
挂了电话,江雨晴整个人直接软倒在沙发上。
被嫂子拿捏了。
拿不回来,嫂子就不进‘在云端’了。
丁俊丰,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怎么就这么巧呢?
被你克得死死的。
怎么办?
自己怎么好意思去拿钥匙?
还不被丁俊丰给怼死啊。
这家伙也不知道给方书记喝了什么迷魂汤。
竟然,让他混进了常务会去列席。
现在好了,大家都在说‘愣头丁’,这下真出头了。
哼,肯定是用了美男计。
方书记也真是,就没看出来,这人就是个坏种?
看这情况。
下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新人试用了。
直接就还是丁俊丰在秘书的位子上待牢了。
再过一段时间,直接就正式上岗了。
自己彻底没机会不说。
还眼看着丁俊丰越飞越高。
“气死我了!”
江益民午休眯了一会儿起来,听到女儿在厅里咋唬。
“什么就气死你了!”
江雨晴道:“还不是那个丁俊丰!”
江益民这几天,也总听江雨晴说丁俊丰。
他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了解的。
细心也确实细心。
能力也确实有点。
可是,做秘书他是不看好的。
特别还是做市委书记的秘书。
如果不是因为新书记是个女人。
恐怕江雨晴连临时过渡一下的机会,都不可能落到她头上。
做秘书是要有天份的。
江雨晴被‘刷’下来,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是好事。
“丁俊丰又怎么了?”
江雨晴抱怨道:“凭什么,爸,你说是不是方书记看上这个小白脸了。”
江益民眼一瞪。
江雨晴吓得一缩脖子。
江益民道:“晴晴,下次说话前,过过脑子。这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市委书记是正厅级的干部了,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会像你们小年轻一样,看谁长的好,就花了眼吗?你爸我到方书记面前,都要小心谨慎说话,你好大的胆子。”
江雨晴嘟着嘴道:“这不是在家嘛!”
江益民道:“那也不能瞎说,你是亲眼看了,还是亲耳听见了?编排领导,在单位里是最忌讳的事情。我看是你这段时间,在秘书一科混的太舒服了。竟然可以这么口无遮拦。余尚卿平时就这么纵容你的吗?”
江雨晴道:“关我们科长什么事?”
江益民怒道:“哼,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余尚卿对你太关照了。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感激?还觉得余尚卿不错。可是你看看,你有什么出息?得了什么长进。但凡对你要求严格一点,这次试用也是一个机会。你以为上班就是往那里一坐就了事了?我虽然没在市委待过,可是据我了解,秘书一科到秘书三科,包括综合科,政研室。哪个人不是埋头苦干,加班加点的?你每天倒好,准点上班,准点下班,双休也没看你加过班。你这是要提前过养老的生活吗?要这样,你还是别在体制里干了,也不求你给家里添彩,不要给家里惹祸就好。”
江雨晴没想到老爸一下发这么大的火。
泪盈满眶,泫泪欲滴。
江益民心中一软,许多话堵在嘴里,说不出去。
孩子,终归是要交给别人来磨的。
他自己下不去那个手。
胡蝶走出来,看到两人这个样子。
“怎么了这是?老江,你刚才那么大声干嘛?小新才刚睡着。”
江益民没理胡蝶,想了想还是对江雨晴道:“这世上有三种人。一种是看到南墙就及时回头的。一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一种是撞到南墙都不回头的;你想做哪一种?就拿你经常说的丁俊丰来打比。他还是个借调来市委的人,才半年多吧。现在的事实是什么?坐稳了第一秘书。他真就像你口中说的那样。只会写点发言稿?只是胆子大,敢推办公室主任?只是一个‘愣头丁’?你有没有想过,大半年都过去了,他为什么现在才得了这么个外号?他要真是愣头愣脑,这么久大家才知道他是个‘愣头丁’吗?在你嘴里,他是一无是处。可事实上呢?头号秘书啊,不是谁都可以干的。这难道不值得你去反思吗?”
胡蝶讶然道:“什么?丁审时的儿子真成了你们方书记的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