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结束。
我们站在切割机旁，手心里全是汗水。
那块价值八亿的玉石，就躺在工作台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它。
袁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好，打开吧。”
这是他最后的翻身机会，赌石如赌命，他的命都在这里头了。
想到这里，袁雄已经将手按在心口，生怕自己因心跳过快而晕过去。
马上就要见证历史了。
我在心中暗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切石师傅点点头，按在石头两边的手慢慢放开。
这……
袁雄的脸“唰”地一下失了血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我们也都愣在当场，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原本说好的极品帝王绿翡翠，不翼而飞，开出来的只有一点指甲盖大小的翡翠。
“介……肿么肥事？介到底肿么肥事！”
袁雄脸色由白变绿，又凑在石头边上看了又看。
一大片灰扑扑的石头里，沁出点点绿意，然而它却小得足以让人忽略不计。
这可是花了整整八亿买来的原石。
合着整整八亿，就买了个石头？
袁雄摇着头往后退了好几步，砰地一下跌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桌上的石头，恍惚间出现好几个重影。
“袁叔！”
“老板！”
我们担忧地看着袁雄，生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可袁雄并没有回答。
他仿佛丢了三魂七魄一般，低垂着脑袋，呆坐在原地，汤兴业推了推我，我们对视一眼，决定上前查看。
袁雄低着头，嘴唇呢喃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凑近一听，依稀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完蛋”、“沾染晦气”、“走霉运之类的”。
此刻，负责开石头的师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感觉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这这这……总不能怪自己开石头的方式不对吧，让自己赔钱吧？
师傅低着头，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房间内安静得可怕。
我的心情也格外沉重，赌石虽然赌的是运气，可这块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石头，判断不会出太大的出错，怎么可能只开出那么点东西呢？
刚刚那个石头检验的时候，我们也都清楚的看在眼里。
绝对不对劲！
“响哥，你在想什么？”余正偏过头问我。
我低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余正深有同感，同时看了眼门口的位置。
在得到袁雄的同意后，余正走到门口，让服务生将经理找来。
没过一会儿，经理就来到房间。
经理看到我们脸色都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很差来形容时，他也愣了一下，随后端起一张笑脸，问我们是否对服务有不满意的地方。
我指了指桌上的石头，语气冷硬：“经理，这是我们用8亿拍下的石头。”
“原来你们就是刚才拍到翡翠原石的贵宾！”
我告诉他这不是重点，随后将他带到工作台，让他看看我们刚切出来的东西。
经理一脸不明所以。
他低下头一看，随后不可置信地“咦”了一声，眨眨眼仔细看了看。
石头……的确是那个石头。
可这指甲盖大的翡翠能干嘛？
他眼里自然而然流露出几分嫌弃，可很快又换上公式化的笑脸。
随后走到袁雄身边表达同情和遗憾，眼珠子一转，又道赌石本来就是靠运气。
言外之意，这事儿可不能怪会场。
出于人道主义，他向袁雄表达了歉意，拍卖场可以送袁雄送一份礼物以示安慰。
就这？
汤兴业明显不满意，还有些话想找经理说。
可经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三两句话就将汤兴业的话给挡了回来。
尽管我们一肚子气，可是经理说得也没错，赌石靠的就是运气，如果所有人开不出好东西就去找会场的事儿，那会场估计也办不下去了。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失陪了。”经理见我们没再说话，笑了笑后，就快步离开了房间。
几分钟后，我们满脸丧气地拎着几盒人参走出拍卖会场。
“唉，起码是帝王绿，不能浪会……”
袁雄一边叹气，一边心疼地将那帝王绿翡翠用手帕包好，装进上衣的口袋里。
他拍了拍，又叹了口气。
八个亿啊八个亿。
小小的，很桑心。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经理离开之后，服务生送来几盒野山参慰问，还贴心地询问袁雄要不要留在会场过夜。
还过啥子夜？
他都要心塞死了，还是回家泡两根人参回回血吧。
袁雄暗暗咽下到嘴的老血，让我们将人参一盒不落地拿下。
“还有介个…介个也装好。”袁雄抱起那个被切开的石头。
汤兴业欲言又止。
“袁叔，这个也要带吗？”
“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
“可系什么可系，八个亿嘞，也是偶花钱买来滴，拿回家做纪念了喂！装好！”他本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吃亏的心理，强硬地让服务生找一个盒子来装。
服务生不情不愿地送来一个绿色锦盒，还暗暗吐槽了一句铁公鸡。
袁雄只当做没听见。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
汤兴业率先打破沉默，安慰了袁雄几句，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说完他又开始打嘴。
死嘴说啥呢！
他讪讪地退到一边，看天看地看人参。
起码是会场送的，人参应该不会太假，袁雄再倒霉也不可能拿到假人参吧。
袁雄并没有介意他的话，他拉紧了右手边的盒子，沉甸甸的重量让绳子将手指勒出些许青白。
我们顺着来时的路，往码头那边赶。
结果没成想，到了一段荫蔽的小路时，从两头窜出了十几个带黑色口罩，并且只露出眼睛的家伙。
好家伙，遇到抢劫的了？
袁雄下意识抱着盒子，可这是一条T字形的路，左右两边都有人。
我们几个人被持刀逼到胡同里。
袁雄喉头干涩，还想劝劝：“几位友仔……”
“废话少说！玉石给我们！”领头那人恶声恶气地道，死死盯着袁雄怀中的锦盒。
袁雄明显愣住。
可那群劫匪明显脾气不好，手里的刀闪着寒光，不断向我们挥来。
“玉石拿来！”
他们越发逼近，有人眼疾手快地抢过袁雄手里的盒子。
“偶滴石头！”
“快跑！”
几人拿到东西后，立马散开，消失在巷子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