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案子？”吴桐声一头雾水，“哦，杜佳文不是已经认罪了吗？尸体，凶器，作案方式，作案时间，供认不讳，没有问题啊。”
何彬彬抬手试了下他的体温，“你断网了？”
“是有点儿。”
“说来话长，你现在就回去，当面听于汀解释。”何彬彬不想当他们两个人中间的电灯泡，“这个案子比咱们预计的复杂一百倍。”
蒋恒端着冰美式站在不远处，“那边什么情况？”
从唐旭来了之后，他一心扑在怎么抓捕那些逃犯上，关于市局的很多东西都被他交给了唐旭处理。
“杜佳文杀了两个人，他说这两个人长得一样，第二个被害人做过整容手术。”何彬彬用最快的速度说完，“现在的情况是，郑晓燕已经确认死亡，第二个被害人还没有确认身份，以及七月份仍在教学岗位上的那位郑晓燕不知所踪。”
蒋恒拧紧眉头，“够复杂啊。”
“那边也缺人手，我跟唐老师说了，他同意让吴桐声归队配合于汀行动。”
“行，没问题。”蒋恒拍了拍吴桐声的肩膀，“好好干。”
吴桐声的情绪还沉浸在那一堆又一堆的白骨中，勉强扯出点笑容，“那个啥，我觉得还是这边更需要我。”
“郑晓燕的尸骨在无名村后山的尸坑里被发现。”蒋恒淡淡道，“你回去之后和这边查的案子殊途同归。”
他咬着牙同意，“行，但是在我回去之前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说。”
“漫展那个案子的凶手——”
蒋恒把没动过的咖啡塞进他手里，“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儿，累了就叫代驾，小心疲劳驾驶。”
吴桐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再作声，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被整个团体抛弃了？
他想不明白，漫展那个案子在蒋恒心里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
可是蒋恒怎么会如此避而不谈，甚至有些恍惚。
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这一点，何彬彬追着蒋恒回到办公室，直言不讳：“您为什么不回复他的问题？”
“什么问题？”蒋恒看着地图研究周围的地形，根据已知的情报，现在至少还有八个持枪的亡命徒在外逃窜，他的脑子里根本装不下其他事情。
何彬彬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不回答他？”
“各司其职，殊途同归。”蒋恒回了这八个字，“专心当下，不要想太多。”
该交给唐旭就交给唐旭，该相信于汀就相信于汀，现在他们应该和齐平川互相帮助，齐头并进才对。
郑晓燕就是一条将他们所有人串联在一起那一根绳子，目前来看只有解决了三个郑晓燕的问题，齐平川那边有关于漫展杀人未遂事件的调查才能有进展。
何彬彬垂眸看着桌子上排列整齐的图钉，伸手拿走一枚握在掌心中，“我明白了。”
死去的那些被拐卖进来的女人，她们都有着统一的特征：单腿残疾，或是双腿残疾无法远行。
但是郑晓燕是不同的，她身上除了致命伤之外并没有其他伤痕。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村民能够答应杜佳文将郑晓燕埋入尸坑之中？
杜佳文给出的理由是欠钱，为了还债把郑晓燕带进无名村卖掉换钱。可是他前脚把人卖了，后脚郑晓燕就死在他手里。
这说不通。
此事背后必定还有其他牵扯。
蒋恒也捏起一枚图钉在指尖碾动，“缴获的枪支里有三把走私入境的手枪。”
“难道他们还碰别的东西？”
“嗯，恐怕是比拐卖人口更严重的罪。”
何彬彬眸光森然，恨不得将这些人挫骨扬灰，“比拐卖人口还要严重，毒？”
蒋恒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图钉，“我不确定。”
现在能用人来背毒的组织不会这么轻易被他们解决，可想起之前印承带人吸毒那件事，他还是觉得有一个相关组织就潜伏在自己眼皮底下。
只是水又深又浑，他完全看不清楚水里有什么东西。
“这种枪只能从黑市走，我去查一查它们的来历。”
蒋恒点头，“放松一些，不一定是毒。”
不是毒也会是其他要命的东西。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图钉按在桌面的一摞文件上。
于汀在营救尤山月时远远见过的那个白发老头到现在还是没有踪影。
完全无法判断此人是躲进了山里，还是已经转移到了其他城镇。
他们只在后山发现了一串凌乱的脚印，但是更远处的大山深处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个老头是二根的祖父，也是无名村的头目之一，掌握着相当大量的情报。
最关键的是，根据二根的描述，他的祖父有一把左轮手枪，这很危险。
蒋恒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手机看见上面有一大串的唐曌的未接来电。
为了防止错过唐曌的消息，他还特地给唐曌都设置成了特别提醒。
这下真是忙晕头了，一点儿都没顾上。
趁现在有点时间，蒋恒想也不想地回拨过去，“怎么了？”
“蒋爸。”唐曌抱着手机缩在他家的沙发里，“我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暂时回不去，这边案子很复杂。”
唐曌的声音里有些失望，“哦。”
蒋恒放柔声线：“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儿想你们。”她往旁边一倒，躺在了沙发上，“柳青岚不在，齐女士也不在，家里空落落的，就我一个人在家很孤单。”
蒋恒不知道柳青岚被困在警局这件事，闻言立刻皱起了眉，“柳青岚多久没回去了？”
“一个礼拜了。”
“报警了没有？”
唐曌打了个哈欠，松弛感拉满，“他现在就在警察局啊。”
“在警察局？”蒋恒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他犯什么事儿了？”
“没有啊，他去配合小鱼姐姐他们调查案子了。毕竟他看见过那个郑晓燕，还跟杜佳文单独相处过。”唐曌换了个姿势，“我听小鱼姐姐说，他们能这么快找到第二个死者的埋尸地点还多亏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