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朝柳青岚露出手腕上一道月牙形的疤，“唐旭把我的右手跟他的左手拷在一起，以为这样我就没法趁他休息偷跑出去。”
“你怎么开的手铐？”柳青岚充满好奇地问，“用回形针？”
“不是。”蒋恒摩挲着那处疤痕，“怎么可能让他带着手铐休长假，他用的那副手铐是我给唐曌买的模型，拿石头砸两下就能砸碎。这就是那时候被石头划伤留下的。”
柳青岚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唐老师还挺会狐假虎威。”
“那当然，他还以为自己能骗过我。”
“有这样的朋友陪着真好。”
蒋恒侧目，“唐曌和吴桐声跟你的关系也不错。”
“那不一样。”柳青岚笑得勉强，“他们跟我当朋友不是我们有多合拍，而是因为你。如果我们就此反目，他们肯定会二话不说站在你那一边。”
“确实。”蒋恒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认同你后面那句话作为结果，不过他们会站在我身边并不是因为关系有多好，而是因为信任。他们信任我会坚持正义的选择，所以才会坚定地站在我这一方。”
柳青岚眼中的温度一点点冷却，“信任......”
“你并不信任我们。”蒋恒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但我认为你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底色漂亮的人无论发展到哪种程度都不会变得丑陋不堪。
与其说这是肯定，不如说这是蒋恒对他的美好期望的投射。
“谢谢。”柳青岚捧着滴水不剩的水杯假装忙碌，“那什么，时间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蒋恒定定地看着他逃窜的背影，心中不免划过一抹失望。
第二天中午。
又熬了大半夜的青年从床上挣扎着睁开眼，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
上面有一条来自蒋恒的未读消息。
蒋恒：上班，早饭在冰箱里。
“也没必要整得这么正式吧？”柳青岚念叨着在床上打了个滚，“怎么跟我爸一样？”
他的养父也是这样，有时候说话做事跟人机一样。
时间在唐曌的痛苦哀嚎之中一眨眼过去。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唐曌抱着一坨黑色鬼鬼祟祟地走进蒋恒家，“你要的衣服。”
柳青岚看向袋子底下那一抹蓝色，“你穿这个？”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拟人。”唐曌不太高兴地嘟着嘴，“他们说这几天那个场地的空调没法修，穿原来的那个可能会热中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跟秋衣秋裤一样厚的连体服，“你不怕我热死？”
“我已经选了最薄的款式了！你以为我的裙子就很凉快吗！”唐曌愤愤不平，将袋子倒扣，任由那些衣服和配件落到沙发上，“这么长的袜子，还有这皮质的腿环，还有手套，还有这又密又重的裙撑。我就凉快了吗！”
柳青岚从她拿出东西的那一刻开始就皱起了眉，“真不容易。”
“那可不！你cos小黑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底下那两个盒子是什么？”
唐曌毫不避讳地拿出盒子，“你说这个啊，这是无料，到时候送给别的老师。你的我也准备好了。”
“是什么？”
“血滴。”
柳青岚看着那一盒用胶水做的血滴眼角微微抽动，“送这玩意儿......不晦气吗？”
“比较符合你的身份。”唐曌充满自信，“小黑，凶手，杀人，见血。”
见柳青岚还是不太满意，她苦着脸，“我也不可能给你搞来毒药啊。”
柳青岚：“......”
他沉默了一会儿，艰难道：“这样就挺好，我很满意。”
“满意就好。”唐曌抱着手里那个发蓝的盒子眨巴着眼睛，乖巧得不行，“你一会儿还有其他工作吗？”
“有事？”
“嘿嘿，帮我撕膜。”
柳青岚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可以。”
完全错过了计谋得逞后唐曌露出的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半小时后——
费了半天劲只撕了几十个的柳青岚实在是干不动了，往沙发上一瘫，颓废道：“歇会儿再战，眼睛要瞎了。”
在旁边玩手机的唐曌随口应付道：“可以啊，反正明天就要用。”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你催我写作业的时候就这么说。”唐曌指着自己，“不止是你，是你们。”
柳青岚：“......”
得，谁让他自己答应往坑里跳。
“这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一个更快速的方法。”
他生无可恋：“行。”
这整整一盒让他来撕膜能撕到下个礼拜。
“每天免一张卷子。”
“那不行。”
“一张卷子很划算了！不能再便宜了！”
柳青岚犹豫了一下，“可以。”
大不了回头让老师多加一张。
唐曌完全不懂成年人的狡诈，高高兴兴地掏出了一卷胶带，“你把这些放到胶带上，然后一个个扣下来，反面也是一样操作，怎么样？”
“也行。”柳青岚叹了口气，“怎么都比傻抠强点儿。”
“嘿嘿。”
就是不知道她过完这两天之后还能不能笑出来。
柳青岚唇角微勾，眼睛里写着愉悦，似乎已经预料到到时候唐曌抱着他大腿哀嚎的情景。
用胶带辅助，效率拉满。他跟唐曌两个人用两个小时完成任务，合上盖子的时候柳青岚的手都在发抖。
机械性动作做多了就会忘记之前手指的状态，下意识做出抠这个动作。
柳青岚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晦气，用力甩了甩才没有那么僵硬。
“哥，你不试试衣服吗？”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试。”
他拿着衣服回到房间，桌上摆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堆光盘碎片。
不得不说唐曌虽然会挑衣服，但是对他的身材还是有一些误解。
这套小黑的衣服明显裤子短了一截，他穿上去感觉有点掉档，低头一看，裆就在那，不远也不近。
柳青岚快要被这条破裤子气笑，夹着腿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