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无头尸那一案，何招娣面对追上门的父母，为了不连累收留她的王一选择自杀。
警方联系何招娣的父母上门认尸，对方的父亲和母亲却是兵分两路，前者到王一小区架横幅，后者到警局认尸流下鳄鱼的眼泪。
因为那个横幅，王一在吴桐声上门的前几分钟用极为残忍的方式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原本只要他们不闹事，只要蒋恒他们再早几分钟，都有可能挽回王一的生命。
可现实世界中没有后悔药，王一与何招娣的骨灰现在还在火葬场保存着。
“你害怕她跟何招娣一样？”柳青岚颇为意外，“没想到你还是菩萨心肠。”
蒋恒苦笑道：“应该叫她王珺晔，这是她生前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你说的有道理，只要她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无论如何都得联系她的亲人......这好像是个死局......”
柳青岚只消沉了两分钟就振作起来，“乐观点，没准她身上的问题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大呢？”
“嗯。”蒋恒眉头舒展，“先说案子。”
情况特殊，他们翻找查看的很多东西都没法瞒着其他人，除了沁沁的藏身之处，其余所有资料和线索几乎都是半共享状态。
柳青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视线漫无目的地在整个空间中梭巡。
“别动。”蒋恒抓住他的胳膊，指向远离吧台的那个角落，“你们刚才从一楼上来的动线画给我看。”
他对这些人的位置和移动路径有概念，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再加上记忆会被污染失真，让这些去干活的人自己来画最为合适。
柳青岚有些蒙圈，乖巧猛画。
蒋恒一点点靠近那一片区域，沾有泥土的黑色鞋印从墙边直通洗手间。
刚才坐在这里的人是......
穆英！
他拔腿追到洗手间，女人正在匆忙地往外走，顺便把沾了水的手往衣服上抹。
再回到二楼大厅，蒋恒提着心脏点了一遍人数，一个不少，活蹦乱跳。
他缓缓放下心，把发完蜡烛的于汀叫过来，“跟她沟通一下，让她不要再单独行动。”
“好的老大。”
柳青岚拿着他的纸和烂笔头去找刚才一起搬东西的人，有康帅宇，康经理，吴桐声，肖雪也帮着扛了半袋米和半袋面。
五个人的动向十分清晰，没有人靠近过蒋恒说的那一边。
他拿着画得满满当当的纸折回去找蒋恒，“画完了，没人去过。”
“你们上楼的时候擦鞋了吗？”蒋恒垂眸看着他干干净净的脚，“哪里来的水......”
他叫于汀的功夫，那位勤劳的保洁员就已经热火朝天地干起了活。地上那一串黢黑的鞋印就是她第一个消灭的目标。
虽然蒋恒和于汀第一时间拦住了她之后的动作，但那一串脚印还是没了。
柳青岚积极发挥脑洞，“凶手用什么方式造成停电比较符合他这栽赃嫁祸的风格？”
所有人都在眼皮子底下，总不能是楼上的何彬彬剪断了电线。
“水。”蒋恒说出自己的怀疑，“因为一楼水位猛涨，所以凶手只需要在二楼把水灌进插座，就可以导致整栋建筑断电。”
这个办法会冒触电的风险，但门槛不高。
“诶，温泉区带回来的那个男的呢？”
“那头那个睡觉的就是。”
光线不足，人躺在沙发里确实看不太出来。
柳青岚有些疑惑，“怎么你们都直接把他排除了？”
“十四小时未剪辑视频，全在值班。”蒋恒哭笑不得，“断网之前他在直播挑战夜班会不会撞鬼。”
“可能出去之后他就火了。”
有些人就是穷尽一生也无法追赶上这人这样的天赋怪。
蒋恒：“......”
已经开始头疼了。
“现在的任务就是在保洁，画家，他老婆，还有精神病里选一个？”柳青岚打量着那几个人，“我还是觉得精神病能排，刚才又去了一趟楼上，苏承德订的这几个房间都是窗帘紧闭。康经理说，他住进来之后窗帘就没拉开过，因为鬼怕日光。”
“所以苏承德不太可能观察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当然也不能排除他随便选一个选到了徐娥菁。”
没得到蒋恒的回应，柳青岚继续说：“画家跟他老婆是买通了邓平昌的秘书得知他会过来特地追过来，就为了让乔梁和的画能上慈善拍卖抬一抬身价。”
“还有乔梁和的画我也看过了，美术生落榜水平。野鸡插羽毛以为自己能变凤凰。”
他跟邓平昌聊了两句，又对乔梁和的作品表示出了兴趣，随便胡诌了几个在国外搞艺术的大佬朋友哄得他们把来龙去脉全说了出来。
不过从他们俩嘴里说出来的话肯定比柳青岚说给蒋恒的好听。
蒋恒托着下巴cos雕像，柳青岚该说的说完，自觉地回去看孩子。
影厅的隔音效果不错，柳青岚站在外面压根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他敲了两下门示意里面噤声，等待五秒打开门闪身进入。
吴桐声跟沁沁玩得不错，徐娥菁在最后一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需纠结，柳青岚就已经朝着徐娥菁走过去，“想什么呢？”
她身体猛地一颤，“嗯？”
柳青岚打量了一下她通红的眼圈，“一会儿得去找俩鸡蛋。”
“不用。”徐娥菁的声音细弱蚊蝇，“我没事。”
“你知道悲伤蛙吗？”
“嗯。”
柳青岚在脸上比划了一下，“你正在向它靠近。”
是个正常人人都会在意自己的外表，更别提要强的徐娥菁。
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有些慌张，“有没有冰块？”
柳青岚记得调酒的吧台底下有个小冰柜，“我去拿。”
他顶着吴桐声略带暧昧且不怀好意的视线僵硬地跑了个来回，手里拿着的杯子仿佛刚从南极的冰川里挖出来，冻得扎手。
“给，给你。”柳青岚直接把杯子放到了徐娥菁腿上，转头用眼神狠狠地剜了吴桐声一刀。
要不是这狗东西瞎起哄，他至于忘了拿块布垫着吗？！
可怜的左手被狗咬还没好，又被自己干了个内伤，现在又冰得有点麻木到失去知觉。
还不如让他平平安安地遇见个尸体然后圆润地滚开，滚之前得给蒋恒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