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长辈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义上是上药，实际是来替他们道歉的。
在柳青岚眼里这完全就不是多重要的事情，既然对方给了台阶，那他就顺着杆子往下出溜。
306。
蒋恒早就洗完澡了，等尤嘉勋回来等了半天，“您这是道歉去了？”
“也不算道歉。”尤嘉勋把东西收好，“人家孩子受伤了咱不去问一句不合适。”
“您还有讲究人情往来的时候啊？”蒋恒没想到这人越来越老了，反倒更有人情味了。
尤嘉勋有点抹不开面子，“也不是我非得去，山月让我代替你出面。她说你跟那小孩儿朝夕相处，在这件事上帮谁都不合适。”
蒋恒都没想到这一层，“回头我得好好谢谢她。”
“你好好谢谢她就离她远点儿。”尤嘉勋每次一看见自己闺女看见蒋恒那个样子就来气，“你就是老牛吃嫩草，一个小芷还不够，你还得把我这唯一一个闺女也祸祸了吗？”
蒋恒一头雾水，“我？老牛吃嫩草？”
这都是哪跟哪的谣言？
他前不久还帮方芷和尤山月张罗着找对象呢，之前还说他绝情，现在又成了他老牛吃嫩草。
真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想什么说什么。
尤嘉勋打量着他，“你真对山月没那个心思？”
“指定没有半点。”蒋恒举起手指，“我就是拿山月当亲妹妹，要不然我对灯发誓？”
“去去去，瞎发什么誓。”尤嘉勋拦住他，“那你跟小芷怎么打算？”
蒋恒哭笑不得，“怎么现在每个人见着我都得问一句这个事。我这边儿无所谓，没找着轩轩反正也有明明这个闺女，也没差到哪儿去。”
“听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跟人家处出个结果？”
蒋恒沉默了几秒，“我也不瞒着您，当年轩轩被拐不是意外。这么多年我也不是诚心吊着人家方芷，只是我不把他们抓出来，始终心神不宁。”
“现在柳青岚那孩子住在我们家，最开始那阵子我一直提心吊胆害怕他出什么问题。”蒋恒忍不住拿了支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火，“您也看见了，也不知道是他有点运气在身上，还是因为那个组织还在盯着我，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准有大事。”
尤嘉勋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天塌下来还有张匠军替你扛着。”
这话说得，直接把自己兄弟卖了。
蒋恒心里那点感伤的情绪被一扫而空，“您快去洗澡，一会儿该吃饭了。”
傍晚七点，所有人准时出现在餐厅。
为了缓和白天的冲突带来的尴尬，徐娥菁被安排着坐到了柳青岚对面，他旁边是吴桐声，吴桐声对面是于汀。
柳青岚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陪着兄弟来约会的电灯泡。
连他对面的徐娥菁都看出来两人的气氛不一般了，切牛排切出了想把吴桐声凌迟的意思。
四个人没什么话说，徐娥菁想着来之前方芷的千叮咛万嘱咐，开口破冰，“前几天邻省那起分尸的案子——”
“咳咳——”吴桐声一口水呛到气管里，“咱，吃饭，能不能不说分尸。”
徐娥菁想了想，“之前你跟队长发现那个高度——”
这次换于汀咳嗽，“好不容易出来玩，别聊案子。”
吴桐声在旁边点头点得都快扎进桌子里了。
“那我该说些什么？”徐娥菁求助地看向远处的方芷，但对方正和蒋恒还有尤山月聊得高兴，完全没在意她这边的情况。
柳青岚想了想，“说说上警校的时候的趣事？”
三个人除了他都是警校毕业的，应该能有点共同话题。
“没什么值得说的，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训练。”徐娥菁想了想，“确实没什么趣事。”
忘了这还有个卷王。
一顿饭就在这诡异的和平中结束。
期间除了四个人彼此向对方发射的求救信号之外，徐娥菁向方芷那一桌求救了不下八次。
可惜方芷一门心思扑在蒋恒身上，早就忘了自己姐妹处于水火之中。
现场的情况基本就是，柳青岚撞一下吴桐声，吴桐声朝于汀挤眉弄眼，于汀看向徐娥菁，徐娥菁求助方芷，方芷没看她。
发现方芷没看她之后，徐娥菁埋头吃饭，于汀朝吴桐声挤眉弄眼，吴桐声悄悄给柳青岚一杵子。
诡异，却又和谐。
就是吴桐声这个话痨憋的难受，放下叉子就直奔旁边的那桌，无缝加入他们的话题。
走了他们两个，柳青岚和徐娥菁之间的氛围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徐娥菁张了张嘴，即便已经被多次耳提面命，她还是有点控制不住，“你练了多少年了？”
柳青岚想了想，“从开始练习到现在基本没停过，具体练了多少年我不记得了，当时孤儿院里有个扫地的大爷带我们练着玩儿。被我养父母带回家之后，才开始系统学习这些东西。”
“你真厉害。”徐娥菁这句话不含任何水分，“我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们队长。”
“我打不过他。”
“为什么？”
“因为我没留手。”
他今天刺向徐娥菁的那两指用了全力，之后她的动作都会因为这一下而变形。
说白了就是他占了徐娥菁对武术不太熟悉的便宜，要是换成阅历更广的蒋恒和唐旭，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平时蒋恒跟她比划的那几下顶多用七成力，估计大部分招数还都是比较安全的那种。
根本没有可比性。
徐娥菁很快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我以后能不能多向你讨教，我真的觉得你很厉害。”
“算不上讨教。”柳青岚被她这话哄得心花怒放，“我有时间随时可以约。”
他答应完，挠头补充：“就是下次咱能不能找个拳馆之类的地方，这挨一下谁都不好受。”
柳青岚是无所谓，毕竟他挨一拳就是去趟医院在家躺着，但要是不小心把徐娥菁弄伤了，蒋恒原本就不多的人手更少，还不得手撕了他。
徐娥菁高兴了，举起面前的果汁，“我敬你一杯。”
“我也得敬你一杯，巾帼英雄。”
她看向柳青岚的眼睛，“你想不想知道我这个名字的意思？”
柳青岚一怔，笑道：“如果你愿意说，我当然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