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恒带着消息回到局里，第一时间对相关人员进行了筛选。
方芷累得嘴唇泛白，烫过的大波浪松松垮垮地系在脑后，“这帮侏儒就是一群黑户！”
“他们养活自己的方式就是去偷去抢，还占了一片荒地，就是现在那个密室逃脱的地址当家。”她猛灌两大口水，“一共多少个孩子不知道，我这都是听周边的那些商户说的。”
蒋恒默默听着，“有没有一个手臂很长的人？”
“手臂很长？”方芷打开笔记本，“我找找。”
她翻了一会儿，“是有人说，有个胳膊很长的大孩子会护着这群孩子。”
“他在哪？”蒋恒追问。
“在平海水产打工。”
那就错不了了！
“人现在在哪？”蒋恒十分迫切地问她。
方芷对上他炽热的眼神后退了两步，“应该......还在水产那儿吧？”
蒋恒果断拿着钥匙驱车前往。
路过一处垃圾场时他往后看了一眼，和那些人一样的女性侏儒正在认真地把瓶子踩扁，放进身后拖着的比她还高的大口袋里。
他脚步停了一瞬，继续往里走去。
平海水产。
蒋恒只在门口停下了脚步，那个孩子就像见了鬼一样疯狂向外逃窜。
这下连确认都不需要了，蒋恒直接拔腿跟上。
对方三五个转弯之后跑入了一家武馆，蒋恒也跟着跑进去，下一秒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蒋恒看也不看一脚踹向后方，然后矮身躲开下一击，随手甩出自己的警官证，“警察。”
对方果然收了手，“警察来这干什么？”
“那个小男孩呢？”
“你说阿备？”
蒋恒点头，捡起地上的证件，“你就是老板？”
“正是在下，刘孔明。”
刘孔明和阿备，怕不是还有个叫诸葛的。
“他人呢？我找他有事。”
刘孔明挡住他的去路，“你找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想干什么？”
“十岁？”蒋恒冷笑一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男人脸色微变，“什么傻不傻？”
蒋恒一把推开他，“把人带过来，或者我把你带回去让法律评判你是否犯了包庇罪！”
一说犯罪，男人怂了，“我马上把他带回来。”
等了大概一刻钟，蒋恒耐心即将告罄，他走出大门干脆站在门口等。
又过了十来分钟，刘孔明身后跟着一个小身影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
“不用进去了。”蒋恒拦住他们，“跟我回去配合调查。”
带着两人回到警局，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带进了审讯室。
刘孔明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突破口就放在了阿备身上。
“为什么要袭击游？”蒋恒直接说明请他过来的原因。
很显然阿备没有不知道那么沉得住气，不然也不会见到蒋恒拔腿就跑。
“我，我不知道。”
蒋恒笑了一声，“行，那就问点儿你知道的。”
“今年多大了？”
阿备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么温和的问题，老实巴交地回答：“十四。”
“十四岁啊，你平时住在哪里？”
“垃圾场。”
蒋恒想起那个女人踩瓶子的样子，“你跟爸爸还是妈妈生活？”
“妈妈，还有，老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吴桐声去请阿备的母亲过来。
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被阿备听见了，一改之前的神态哭得涕泗横流，“叔叔，能不能不要找我妈妈？她会不高兴。”
正合蒋恒的意思，“那接下来的问题你必须说实话，可以吗？”
可能是小孩子装久了，思维也跟小孩一样。
阿备点点头，用很小的声音提出新要求，“可以不告诉别人吗？”
“可以。”蒋恒痛快答应，“只有我们知道，他们不会知道。”
他拘谨地调整了一下位置，“那你问吧。”
蒋恒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袭击游？”
“他们让我干。”
“他们？”
“嗯。”阿备怯懦点头，完全不像旁人嘴里那个保护人的人。
“他们为什么让你这么干？”蒋恒眉头刚拧紧，怕他害怕又刻意松开。
他仔细回忆，“他们毁了他们的家。”
阿备观察了一下蒋恒的表情，“那不是我的家，他们给钱。”
蒋恒大概可以翻译一下，盖密室的人，毁了侏儒们的家，但那里不是阿备和他妈妈的家，他们的家是垃圾场，但那些侏儒给他钱，他就答应了。
“那你是怎么离开的呢？”蒋恒想不通他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离开的密室。
阿备缩了一下，“窗户打开，跳。”
也对，他习华国传统武术，自己会接脱臼的胳膊也正常。
“是谁让你去的？”
“不能说。”阿备猛摇头，“不能说。”
蒋恒直接搬出他的母亲，“你妈妈会伤心。”
果然阿备一下子就老实了，“我不知道他，但我见过他。”
这更方便，蒋恒拿着一堆照片让他慢慢指认。
“你放心，我们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说的。”蒋恒自认自己还没有卑鄙到出尔反尔的地步。
阿备放松下来认真比对着那些照片的不同。
唐旭坐在监控室看着这一幕，“可惜了。”
“什么？”何彬彬没听清。
他没再重复，而是叹了口气。
满十四岁了，已经错过干预治疗的最佳时期了。
两小时后，蒋恒精神抖擞地拿着口供走出审讯室，“招了。”
不过这个阿备就是个打手，除了那个侏儒里的头头，对正常人那边完全不清楚，甚至连枪都不知道。
而侏儒里的头头就是被唐曌和柳青岚摁在地上的那个不知道男。
唐旭来了精神，“你歇着，我去审。”
“我答应了阿备，不说给别人是他指认的。”蒋恒靠在椅子上，“你悠着点，别用同伙招了这种话来逼他。”
“我当然知道分寸。”唐旭抽走他桌上的口供，“走了。”
蒋恒懒散地瘫在椅子上，头也不回，手也不抬，“慢走不送。”
倒也不能说他懒，从教唆自杀那件事之后他就没睡过好觉，每天就靠着零星的睡眠维持生命特征。
最近睡得最好的一次是中了别人的吸入性麻醉剂，一口气睡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