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分零二秒。”
“一百一十分钟。”
十九分五十八秒。
之后的地方是片尾曲，黑色的背景被那张布满人脸的鬼图取代。
柳青岚的眼睛舍得从电脑上移开，“累了。”
“别累。”蒋恒眼睛一错不错，“只有你看过那个片子，而且还能记得这么多。”
他们虽然有摄制版，但就跟盗录的电影一样难免有地方失真。
他伸了个懒腰，差点牵扯到没长全的肋骨，“我就说说，你这样也太不近人情了。”
唐旭往他们俩一人嘴里塞了片涂了果酱的面包，“近人情破不了案。”
“那还是就这样吧，挺好的。”柳青岚两口吃完全部面包，又充满了干劲儿，“干活！”
第一步，先让技术人员还原那段可疑视频。
第二步，寻找这里面夹杂的其他有的没的。
跟玩找不同一样。
柳青岚的电量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再次耗尽，“我不行了，歇会儿，歇会儿。”
找了一夜的原片，刚困得不行想睡一觉，又上了趟天台差点摔下去，现在又坐在这接受精神污染。
“我怕是要猝死了。”柳青岚往地上一躺，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死样，“于汀不是说去联系受害人了吗？”
“起来。”蒋恒把他拽起，“上床躺着。”
“我身上脏。”
唐旭看不下去，跟蒋恒两个人一头一尾把他抬上了床，“你在那躺着碍事。”
找不同这个任务也不是只有他们能做，只是这个活比起其他的更没技术含量，十分适合这两个看起来动不动就要进医院的伤病号。
蒋恒刚想起来，又被他按了回去，“你也睡会儿，再熬又想回医院躺俩礼拜？”
唐旭这么说，蒋恒表现得像是刚想起来自己还有心肌炎，默默躺了回去还翻了个身。
“手机我拿走了，你们好好躺着。”
门被关上，只有新来的两个人比对视频的声音。
蒋恒望着天花板，默默数着时间，试图一秒跳到人脸比对结果出来。
半小时后——
“呼——夯——昂——”柳青岚的呼噜声绕梁三日而不绝。
蒋恒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爬起来出了门。
“您来的正好。”何彬彬看他出来，将电脑转向他，“共一百七十三人，其中确认死亡二十一人，自杀未遂三十九人。正在与剩下的一百一十三人取得联系。”
在场的人听见这些数字无一不惊诧。
蒋恒刚展开的眉头又锁紧了，“这么多......”
“涵盖了周边三个省市。”何彬彬调出一张表格，“最早的受害者可以追溯到2023年一月，到现在为止已经十八个月了。在2023年十月份时死亡人数陡增，达到堪称恐怖的七人。同月，自杀未遂的共有十六人。除这个月之外，其他时间每个月的未遂和自杀人数相加均为两人，其中一个孩子在今年二月份遭遇车祸去世。”
唐旭沉思：“按这个数据来推断，他本月的目标已经达成，其他人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
没人接话。
这种东西犹如定时炸弹，起爆器就握在那个幕后之人手中。
他想什么时候爆炸就能爆炸，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死伤二十三人。
“我......”柳青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厅之内，脸上的表情比睡觉之前还要难看，“我们暴露了。”
那另一台笔记本上出现了一个布满石蒜的弹窗，上面写着：找到你了！
与此同时，屋内所有电脑都响起了警报声，音量被调到最大，警报的滴滴和小视频的嗯嗯啊啊交错响起。
唯一没有动静的是柳青岚膝盖上的那台电脑。
等他们处理完报警的设备，那台正常的笔记本试试然又蹦出了一个弹窗：喜欢我的恶作剧吗？
柳青岚刚移动鼠标，他就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蒋恒重复一遍，“和谁？”
弹窗：你。
蒋恒心脏一紧瞳孔微缩，“你是谁！”
窗口闪动了两下，凭空消失，下一秒又忽然出现。
弹窗：雪娃。
“你是谁！”柳青岚露出和蒋恒同样的表情，“不要躲在后面，有本事就出来！”
弹窗：嘻嘻。
它发完这两个字隔了两秒，电脑忽然陷入了黑屏无法启动的状态。
何彬彬将电脑拿在手里，看向蒋恒，“雪娃是谁？”
“我不知道。”
“是我。”柳青岚垂下头双手颤抖，“雪娃......是我......”
蒋恒这才从血滴预告信的组织带来的怪圈里走出来，“他认识你？”
柳青岚一瞬间失去所有力气，“这是院长奶奶把我带回去之后给我起的名字。”
“我被她发现的那一天下着大雪，根据院长奶奶的说法，我当时整个人被雪埋了半截，看起来已经冻死了，但她过来一试发现我还有气儿，就把我带去了医院。”
“在警察那登记之后她就带着我回到了孤儿院，但我被冻坏了，关于原本家庭的事情本来就记得模糊不清，一场高烧让我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到这，他苦笑一声，“谁这么倒霉不到三十就已经失忆两次了。”
“院长奶奶不知道我原来叫什么名字，因为我是从雪里捡回来的就叫我雪娃。”
陈雪娃。
这是他被养父母带回家之前的名字。
如果不是这次这个人突然提及，可能这个名字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埋进记忆的最深处。
“有多少人知道你这个名字？”蒋恒下意识拿出了对待犯人的态度。
唐旭被他突然的语气转换吓了一跳，伸手拍了下蒋恒的示意他冷静一点。
柳青岚原本就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见蒋恒用刚见面时的态度对他进行堪称审问的操作，不由得有些委屈，一米八的男人眼眶说红就红，“孤儿院的那些人都知道，还有我被领养之后周围的邻居和当时的同学也都知道这个称呼。”
这些人林林总总加起来能达到几百号人，范围未免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