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肯定是分尸之后分散着抛的，你别着急。”尤山月安抚他。
蒋恒把水一饮而尽，“不怕他分，就怕他碎。”
但就目前来看的情况，这两种可能都有。
思绪放空的瞬间，他不自觉又开始担心下落不明的唐曌。
“我去打个电话。”蒋恒匆忙离开，走到无人处颤着手拨出唐旭的电话，“老唐。”
唐旭接的很快，就是因为快所以他的心更凉。
“还没有，你呢？”
“没有。”
如此简短的对话过后便是久久的沉默，唐旭听着他的打火机响了又响，明显是在纠结抽不抽烟，“少抽点。”
可他的嘴里也叼着一支用来提神。
蒋恒收起打火机，另一个语音电话插了进来，“先挂了。”
“有事？”
“也许找到了绑架点。”柳青岚的声音透出一股疲惫，“录像发你，别把我供出来。”
他顺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找遍了那附近的监控，最后在一家小卖部门口的监控看清了那辆车。
男人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长相，但他还原了画面后发现他身旁躺着一个穿灰色运动装的人。
唐曌穿的那身灰色的运动装有个特点，袖口的条纹是个反光条。
在男人降下车窗买水的时候那个反光条在如此漆黑密闭的空间中格外显眼。
“不能保证是百分之百。”柳青岚叹了口气，“也许有人和唐曌穿的是同款，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要继续追踪这辆车的工作量太大，他现在头痛欲裂，必须休息。
“辛苦了。”蒋恒把嘴里的烟塞进兜里，“我马上就去查。”
他反手把这些东西发给了唐旭，情况紧急，他无法解释来源，索性直接供出了柳青岚。他们做了几十年的兄弟，唐旭不是那种一板一眼必须追究到底的性格，更别提柳青岚现在黑监控完全是为了唐曌。
唐旭看完录像，说话说得嘴皮子快冒出烟来，“你确定他能信任？”
蒋恒眼前闪过青年那双眼睛，笃定道，“能。”
“那我就按着他给的这些继续查。”线索给了这么多，唐旭也知道对方也只能到这了。
想要精准地追踪这辆车去了哪里就必须通过道路监控来搜寻，但道路监控属于交通部门和公安局才能调取的内容。柳青岚就是手段滔天能够绕过内部的系统，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吴桐声离开这里赶往春江花苑，唐旭只能和其他公安人员共同寻找线索。
为了证据来源的合理性，他不得不牺牲一些时间前往那些店铺调取监控，询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唐曌。
折腾了半天，他拿着充足的证据再次调取道路监控，追踪这辆车牌为荆AW3848的灰色SUV。
柳青岚一觉睡了四个小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给唐旭询问进展。
他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饶是唐旭平时喜欢说话夹枪带棒现在也柔和下来，“正在追踪。”
“车牌号是多少？”柳青岚眼里只有那辆车，“确认那个人是唐曌了吗？”
警察的技术应该比他好很多，如果能把那张脸复原出来就最好不过。
“不能确认，衣服一致，但车内那人是短发。”唐旭声音沙哑，“但可以确认后座的人处于被限制行动的状态，他正处于危险之中。”
“可我们要找的不是唐曌吗？”柳青岚气闷地敲了下键盘，“管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唐旭沉默了一会儿，“柳青岚，我是警察。”
在女儿还没有找到的情况下，这个明显处于巨大危险之中的人更有营救的必要。
而且他也不敢赌，赌那个人不是唐曌。
“我知道了。”柳青岚握紧手机，“那辆车最后的出现地点在哪？”
“东江路，车牌号为荆AW3848。”
柳青岚手指在红色按钮按下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我会找到唐曌。”
一定会。
唐曌的手机还在他这里，可能唐旭和蒋恒都忘了要把这东西拿去作为证据。
他犹豫了三秒，将手伸向那部手机。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仔细回忆着自己的搜索范围，漫展，商场，地铁，街边小店......
从他自己的视角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他没有出错，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车上的人确实是唐曌，但头发应该是被剪短做了伪装。
唐旭他们可以怀疑他的能力和思维不行，但他必须要靠自己的能力来证明他没有错！
车牌号有了，路段有了。
道路的监控暂时无法得到，且东江路沿那个方向不转弯直走便是荆城较乱的地方之一，三教九流全在那里凑成一堆。
“要是蒋恒在就好了。”他头疼地靠在椅背上，“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监控！”
蒋恒在的地方也不总是十分顺利。
“库里没有这个人的数据。”
他搓了把脸。
这个比无头尸案还要难查，至少那个还算全须全尾。
这下就三根手指，他上哪找线索去。
“那一大团头发不属于同一个人。”
蒋恒掏了下耳朵，“不是一个人？那是几个人？和手指主人的DNA对得上吗？”
“到目前为止这些头发属于两个人。”尤山月喝了口咖啡，继续说，“其中一份样本和断指属于同一个人。”
这下能确定这人凶多吉少了。
蒋恒颇为头疼，“这怎么查。”
就知道死者是个女性，剩下的啥也不知道。
尤山月安抚他：“我们正在分析头发，大概晚上九点能出全部结果。”
晚上九点，再比对数据库。要是还找不到人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耗着？
蒋恒下车走到人群中，“吴桐声，方芷，跟我过来一下。”
把信息同步给他俩，“现在就是这样，被害者可能不止一个。”
指甲的样本早上刚送回去，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结果。不过对比那三根没有涂抹指甲油的手指，倒是能初步判断这些指甲也属于其他被害者。
“做好准备，这极可能是一起极其恶劣的连环杀人碎尸案件。”蒋恒重重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有得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