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恒语塞，把水又塞了回去，“你自己打车去复健。”
他想再偷偷进那个家具城再看看。
结果刚转过身，腿上一重，柳青岚抱着他的腿不愿意松手，“我也要去。”
倒也不是他不想带柳青岚，毕竟这种事情身边有人接应总比一个人孤身犯险安全。只是柳青岚的腿脚还不利索，肋骨也得好生养着，把他带在身边让他能满世界乱跑都已经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了。
但柳青岚不在乎这些，执拗地看着蒋恒，“我也去。”
真是十分头疼。
蒋恒静了一会儿，“那就先回家拿设备。”
“好。”
约好的复健只能延后，两个人打了辆车回到家。蒋恒搬了个梯子，从柜子顶上拿下来一个盒子。
“这个笔记本给你。”蒋恒把盒子里的另一个东西别到胸前，“这个是摄像头，连接的是你手里那台电脑。电脑会用吗？”
“会。”柳青岚笔记本碰得少，但网吧可没少去。
“行。你打开左上角那个软件就可以看到我的摄像头拍摄到的所有画面，这个。”蒋恒又从里面拿出一个耳机和一个耳麦，将耳麦挂在了青年脖子上，“可以听到我说话，也可以和我说话。”
柳青岚突然感觉责任重大，“我会仔细盯着的！”
叮嘱完剩下的，蒋恒揉了把他的头发，开车前往家具城。
他得先拿到证据才能下一步，比如找到那个腐败气味的源头，那具不知道在哪的尸体。
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蒋恒从之前的员工通道闪身进入一楼。
一楼的门窗紧闭，唯一的亮光是来自中间的挑空。
蒋恒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一点点靠近最近的样板间展品区域。
他身上的摄像头有夜视功能，柳青岚半靠在床上死死盯着他周围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一道脚步声。
两人瞬间警觉。
他们的听觉在这个时候共感，柳青岚能听到的动静蒋恒只会听得更清楚。
屏幕中一个移动的身影正在缓缓靠近，他提醒道：“一个女人即将从你的十点钟方向经过，注意隐蔽。”
蒋恒顺势蹲下，借着沙发隐藏自己的行踪。
“我上午观察过，这个家具城的摄像头大部分都是坏掉的，包括电梯。”柳青岚提醒道，“只有四楼卫生间门口和三楼安全通道的入口处，还有大门上方的摄像头可以正常工作。”
蒋恒挺好奇他是怎么知道摄像头工作与否，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要去卫生间看看。”
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有点糟糕，如果他要去卫生间就需要路过中间的那一片空旷地带，那么他就会暴露。
柳青岚努力为他寻找掩体，“不行。”
“别着急。”蒋恒安抚他，“可能没人看监控。”
“有人看就完蛋了！”柳青岚反驳他，只有三个监控在工作，那个人只要看了监控蒋恒就一定会暴露。
寸步难行。
蒋恒逐渐粗重的呼吸打在柳青岚的心脏上，咚咚——咚咚——
“有了！”柳青岚十指无师自通地在键盘上飞舞，大概十分钟之后他松了口气，“我覆盖了他的监控视频，五分钟，足够让你过去了。”
“你小子。”蒋恒不知道该说什么，决定把这账放到最后一起清算。
柳青岚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敲下的一行又一行代码，仿佛这种东西已经融入了他的骨髓中，不是他失忆就能忘掉的东西。
这可真是......太棒了！
他愣神的这段时间蒋恒已经到了卫生间门背后。
这里的味道很淡，尸臭被空气清新剂盖得仅剩一丝。
“尸体不在这一层，我需要上楼。”他只是单纯让摄像头记录下来，没有要用到柳青岚的意思。
青年在网上搜索着相关的讨论，“如辉家具城，创办者为徐军辉和妻子倪如南。他的妻子倪如南在十七年前难产去世，半年后现任妻子沈梦琳带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嫁给了徐军辉。”
“徐军辉有一女一子，女儿徐引章今年二十五岁，在家具城内做......导购！？”柳青岚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今天上午的那个女导购就是徐引章！”
蒋恒不慌不忙地检查二楼，“继续。”
“儿子徐家宝，今年十八岁。根据他的社交媒体能看出来刚高考完，现在在外地毕业旅——”
不可言说的声音在蒋恒前面不远处响起，吓得柳青岚噤声闭紧嘴巴。
蒋恒对这种场面没有兴趣，只想快点找到那具尸体，如果不是尸体是个裹了臭鸡蛋的死老鼠那就太好了。
绕开那两个人，蒋恒进卫生间转了一圈，这里比一楼的味道浓一些，但仍然不是藏尸的地方。
一具臭到让整栋楼都能闻见的尸体，需要靠那么大量的香水和空气清新剂去压的尸体，如果他们处在同一层的话那股气味不可能比四楼卫生间的淡。
柳青岚白天没少闻这个味儿，现在听见蒋恒明显的吸气声都觉得反胃恶心。
听见耳机里干呕的声音，蒋恒默默退出了卫生间准备前往三楼。
“玉e——你怎么不玉e——”柳青岚控制不住，还得分神提醒他，“三楼安全通道有监控，建议走员工通道。”
“习惯就好。”蒋恒压低帽檐从进入员工通道，他运气不错，刚进去就听见了刚才嗯嗯啊啊的那两人打情骂俏地走了进来。
娇媚的女声响起：“哥哥，人家想三楼大厅那张床想了好久了~”
蒋恒低骂一声，提起一口气垫着脚往四楼走去。站在三四楼相接的楼梯上低头往下看，衣衫不整的两人还没走出楼道就已经急不可耐地亲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捂住摄像头，青年刚消停的呕声又响了起来。
柳青岚在百忙之中抽空点评道：“说实话，亲的有点恶心。”
蒋恒没点评，而是抬头看了眼四楼，“三楼必须去。”
可是那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