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中局

    一同去寻?

    沈轩和沈婷两兄妹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谁的面色都不好看。

    沈轩正想拒绝,就听见沉默多时的谢怀瑾开口。

    “新妇大婚当日除了在婚房还能去何处?”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断送了沈轩试图说出口的所有理由。

    一众宾也从恐慌中回过神来。

    这可是守卫森严的庆王府,能有哪个不长眼的擅闯世子婚房,还能畅通无阻的掳走新妇呢?

    若真有的话,那岂不是把皇家颜面踩在地上?

    所以当下就有人提出:“想必世子妃还在婚房,我等一同去寻定能找到。”

    大家都被气氛烘托到这个程度了,苏蕴兰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会落后。

    轻轻擦去眼边的泪水,她率先迈开步子往外走:“妹妹一定还在婚房等我,我得去找到她!”

    看她行动,有不少好事的宾已然跟在她身后。

    沈轩积攒多时的怨气在此刻爆发。

    这亲事他原本就不想成!

    若不是被四皇子下令逼迫,他岂会就范?

    反正事情都要败露,那还不如鱼死网破!

    沈轩仅剩的左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决绝地下令:“本世子领诸位前去!”

    沈婷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她已经命人把那乞丐带去婚房,要是被这些宾撞见苏蕴雪和乞丐上演活春宫,那他们庆王府的名声……

    “兄长留步,嫂嫂她……”

    可沈轩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回应她的是不断加快的脚步。

    眼看他就要走出正厅,沈婷只能紧抿着唇,小跑着跟上。

    剩下的那些个宾见此情形,虽说心中狐疑,但想着随主便,也一并跟了上去。

    所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这么直冲婚房而去。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苏蕴兰,故意装出体力不支,落在一众宾中间。

    借着用锦帕擦拭眼角为遮挡,她的唇角扬起一抹欣喜。

    她的好妹妹啊,这份非同寻常的“大礼”可才刚刚开始呢。

    婚房。

    此刻的苏蕴雪和四皇子早就不知理智为何物,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而已经赶到婚房外的宾,就没有他们那么洒脱了。

    里面的动静如此激烈,让他们瞬间听出了其中的隐秘。

    男眷还好,那些个女眷纷纷羞得转过身去。

    “啊~”

    娇俏的喘息声愈来愈大,连带着沈轩的面上也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他不仅没冲进房中捉拿奸夫,反而还直愣愣地等在婚房外,大有等他们行完好事的意味。

    众宾都诧异地盯着他。

    这庆王世子莫不是被气糊涂了?

    新妇大婚当日与旁人苟合,庆王世子非但不戳破,这还……

    没等多久,屋内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

    情到浓时的四皇子忍不出说出憋在心里许久的真心话:“雪儿,你同庆王府的婚事定得太早,孤情非得已,这才让你尽早与庆王世子完婚,但幸好你还陪在孤身边。”

    一句话,却蹦出无数个信息点。

    是四皇子!

    与新妇苟合的人是四皇子!

    甚至还是四皇子逼迫庆王世子如此仓促的办婚事!

    这些宾无不小心翼翼又同情地偷偷觑向沈轩。

    明明身穿大红喜服,但他们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位新郎官被人扣上了一顶天大的绿帽。

    终于等到时机的沈轩大喝一声:“破门!”

    七八个侍卫一拥而上,婚房的木门应声而倒。

    “砰!”

    巨大的声响让四皇子的神智清明了些许,他揽着苏蕴雪的腰肢,半阖着双眸,沉声质问道:“何人敢坏孤的好事?”

    “四皇兄。”在一圈光影之下,沈轩骤然出现在他眼前:“是我。”

    “是……你?”

    四皇子彻底清醒,不仅看向沈轩,更透过大开的房门,看见了院中密密麻麻的宾。

    几乎一瞬间,他想明白了。

    他中了别人设的局!

    沈轩的独眼在屋中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四皇子怀中那个白皙的肩头上。

    他眸色暗了暗,语气意味深长:“四皇兄不必着急,我在正厅等着四皇兄。”

    话罢,他不带四皇子回应,就猛地转过身去。

    他顿了顿,高声宣布道:“今日出了些差错,本世子与苏……二小姐的婚事就此作罢!”

    “庆王府招待不周,还请诸位海涵。”

    “诸位都请回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苏蕴兰身上。

    就是她坏了他的好事!

    等今日事了,他定要她好看!

    苏蕴兰不是没感受到他的目光。

    但“大礼”都送上了,人家也下了逐令,她这个做姐姐的,还留下来做什么呢?

    “妹妹人没事就好,是我苏家……”

    话音未完,她就双眼翻白,径直倒下。

    还是温嘉敏稳稳地扶住了她。

    沈轩使了个眼色,沈婷不情不愿地吩咐下人:“还不快送谢二少夫人回马车!”

    再睁眼时,苏蕴兰已坐在国公府的马车上。

    耳边总算恢复清净,她将车帘小小的掀开一个幅度,神色平淡的看向远方。

    她比谁都清楚,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回府之后,注定不会太平。

    另一辆马车。

    那古兰依小鸟依人地靠在谢怀谦胸膛。

    “谦郎,阿依到现在都一阵后怕。”

    “有什么可怕的?”谢怀谦紧紧牵着她,将手中的温度传递给她:“今日庆王府之事与你我又无关。”

    “话是这样说,可谁又知道呢?”她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说流就流:“方才阿依还在席上替姐姐说话,偏偏姐姐来得那么凑巧。”

    “姐姐爱妹心切,不顾一切顶撞庆王世子,又撺掇着将人领去了

    婚房,结果出了那等事,只怕……”

    见她欲言又止,谢怀谦眉峰凝成一团:“只怕什么?”

    “只怕会牵连谦郎。”

    “谦郎好不容易在户部谋个差事,眼看只要顺风顺水,总能官运享通,但姐姐今日这么一闹,若是庆王府追究下来,谦郎总会无辜受累。”

    “阿依实在不忍谦郎若再受这无妄之灾……”

    凛冽的寒气从他周身不断外散,牵着她的手也因恼怒收紧了力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