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
“你说什么？”听到则因姑姑说的话，柒玥激动的站了起来，“端嫔没了？怎么回事，今日早上来承乾宫请安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奴婢也不知道，”则因姑姑苦着脸，“是长春宫的寒常在跑来告知的，说端嫔没了，还留了血书。”
“端嫔？”一旁的玄烨皱起了眉头，这个称呼不太熟悉，他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因为什么？让传话的进来回话。”
不管是因为什么，玄烨都不太想放在心上，若是他刚刚没有听错，则因说端嫔留下的血书，跟玥儿有关系，那么他就得多问几句了。
“是，”则因姑姑连忙应了下来，“奴婢这就出去让寒常在进来。”
则因姑姑出去后，玄烨拉了柒玥一把让她坐下，安慰道，“莫怕，有朕在呢，不过是一封血书，算不得什么。”
“臣妾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歪，”柒玥淡然的摇了摇头，“只是有一事，臣妾得先给皇上禀告。”
“什么事？”玄烨见柒玥并不多虑，也松了口气，“你说吧，朕听着呢。”
“这次……”柒玥犹豫着说道，“这次太子一事，宫中各处也被许多侍卫给控制了起来，除了几人受了点小伤外，并没有其他过于杀戮抢夺的行径，偏偏，偏偏只有端嫔的长春宫在臣妾派出去的掌事去统计伤亡的时候，报了银财损失。”
“她自己可知道？”
“知道，”柒玥点了点头，“臣妾当时就有提醒过她，她没过几天也来承乾宫请罪，说是原来宫里的一个宫女趁乱把那些银财给私吞了，后来被查出来，便特来给臣妾告罪。”
“那个宫女呢？”玄烨挑了挑眉。
“被端嫔给杖毙了。”柒玥脸色也有些不好，“臣妾连审问的机会都没有。”
玄烨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呵，原来如此，倒是让她自己一人把戏给唱全了，可惜那个宫女跟错了主子。”
这根本就是端嫔自己想要趁乱报了损失，好得到赔偿。却没有想到这次谋反根本没有银财损失，而她只能推了一个无辜的宫女出来顶了所有的罪，还是一个无法“张嘴诉冤”的宫女。
玄烨话音刚落，寒常在跟着则因姑姑后面进来，像是被吓着一般，进来后，便扑通跪在了玄烨的脚边。
“皇上，奴婢见过皇上。”寒常在梨花带落雨的眼泪哭着给玄烨请安。
要说，寒常在也是一个美人，不然如何在三十岁的时候还能重新获宠，生下三十二皇子呢？
今日的寒常在穿着一身素衣，头上的珠钗也只用了素色的作为点缀。都说，女想俏，三分孝。
只是，她却看不清形式。
玄烨正因为太子的事情伤神不已，加之端嫔的死并没有让玄烨有一丝的伤感，眼前哭哭啼啼的寒常在自然碰不到好。
“若是想哭，便出去哭个够，再来回话。”玄烨冷冷的说道，顺便收回了脚，不让寒常在的手触碰到。
“……”寒常在的哭泣声戛然而止，隐忍的更加委屈。
“……”柒玥差点偷笑出声，要不是怕惹怒了玄烨，她才不会忍的这么辛苦。
“奴婢，”寒常在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不哭了。奴婢现在就能说话，端嫔娘娘她……”
“这里可不是乾清宫，”玄烨根本没有心思听她说话，不咸不淡的打断了寒常在的话，“朕尚且坐在这里，你都不给贵妃请安，那朕不在这里的时候，你是有多失礼没规矩？”
听了玄烨的训斥，寒常在的脸突然就响的通红，“奴婢，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玄烨训斥后，寒常在还能反应过来立刻给柒玥请安，柒玥便也没有太为难。
“好了，”柒玥轻声说道，“皇上还是挺寒常在回话的，有没有寒常在这一礼，臣妾也也不会多出什么来。”
“哼，”玄烨听了，也没有多好的缓和过来，冷哼一声对寒常在说道，“就这么说吧，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太清楚，”寒常在还跪在地上，听到玄烨问话，连忙说道，“端嫔娘娘晌午后给好好的呢，说是皇上回来了，她就能给皇上请安，好好的诉说冤屈了。”
“冤屈？”玄烨冷冷的问道，“她有什么冤屈需要告诉朕？”
“端嫔娘娘并没有同奴婢说，”寒常在摇了摇头，“所以奴婢不清楚，但是奴婢刚刚去正殿给端嫔娘娘请安，便看到端嫔娘娘自尽了，跟前就放了血书。”
说着，寒常在将拿在手里的血书呈了上前。
“放肆！”柒玥不等玄烨说话，厉声斥责道，“什么污秽的东西都往皇上面前呈！”
寒常在早就委屈不满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话，见柒玥如此反常，反而落了她下怀，寒常在将手中的血书往柒玥相反的方向一躲，咬牙说道，“贵妃娘娘急什么？这血书说不过是说贵妃娘娘逼死了端嫔娘娘，贵妃娘娘这是想要把血书给毁了吗？”
“呵，”柒玥一听，不怒反笑，“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这点子破事也值得本宫大费周章？本宫若是想要杀她，便直接下令杖毙她了事，也不屑将你手里的血书放在眼里。”
“皇上，你听见贵妃娘娘的话了吗？”寒常在听到柒玥无一丝收敛的话，急匆匆的对玄烨说道，“平日里，她就是如此对待奴婢，对待其他妃嫔的。”
玄烨没有接话，盯着寒常在看了一眼后，又看向了柒玥。
“怎么？”玄烨淡淡的问道，“你平日也是这样的？”
柒玥没有回答，冷冷的看着寒常在，在想今日端嫔这一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寒常在也不等柒玥说话，立刻又开了口，“皇上不知道，贵妃娘娘平日里就是这般，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依着自己的心意。”
“哦？”玄烨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还做了什么？”
“承乾宫的悦若姑姑受了伤，贵妃娘娘不顾宫里的规矩，明明还有那么多的太医，偏偏请了宫外的大夫进宫来给悦若姑姑医治，”寒常在像是得了玄烨的鼓励，把自己受过的委屈给说了出来，“贵妃娘娘还下令禁止合宫的人与宫外的人接触，自己却如此坏了规矩，奴婢不过提出了质疑，便被贵妃娘娘下令掌嘴。”
想到那天受的委屈和屈辱，寒常在早就发誓必定要讨回来。
听完了寒常在的话，玄烨又看向了柒玥，他不想听寒常在说，想听她的解释。
柒玥心里叹了口气，这事原本她打算自己私下的时候告诉他的，毕竟她还想问一问关于大师兄说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寒常在自取其短，以为一句话的挑衅就能让皇上听信了她。
柒玥淡然的说道，“悦若是为了给含卉挡刀，命悬一线，太医院的刘太医和王太医都给悦若医治过，王太医对臣妾说，他也只有两三成的把握保住悦若的命，若是陈未轩陈老大夫，说不定能多些把握。悦若跟了臣妾近三十年，又是护主被伤的，臣妾请示了太后娘娘，也得了太后娘娘的允许，才接了陈老大夫进宫给悦若医治。”
在柒玥说到“陈未轩”三个字的时候，玄烨便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些许慌乱。
她是不是知道了？可见柒玥神色没有异样，玄烨又有些不确定。
玄烨轻咳一声，遮掩自己内心的不自然，问道，“就这些？”
“自然是不止这些的，”柒玥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寒常在，“寒常在是如何质疑臣妾，被臣妾下令掌嘴的，皇上要不还是听寒常在说清楚？”
寒常在见柒玥这么容易就回了皇上的话，还没有丝毫惧意，便吓的浑身发抖。
玄烨看到这样的寒常在，也有些不屑起来，指了指她手里的血书，对则因姑姑说道，“则因，把那血书拿来给朕看看。”
“是。”则因姑姑应了，上前从寒常在手里拿过血书，捧在皇上面前，让他看清楚，而不用接过去。
玄烨眯着眼睛扫了两眼，便皱起了眉头，一旁的柒玥也随意的看了过去。
皇上，臣妾枉死！枉死！是贵妃佟氏所逼，她容不下臣妾，臣妾不得不死！
“哼！”玄烨冷哼一声，“污秽之物，毁了便是。”
则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了，“是，奴婢拿下去烧了。”
“端嫔的事情交给你了，朕不想多问。”玄烨对柒玥说道，“她进宫几十年了，也生养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便不追究她自尽一事，就以嫔位下葬吧，最近宫中事物多，便速速结束吧。”
“皇上？”寒常在一听，惊愕不已，“端嫔娘娘的死还有疑点！”
“疑点？什么疑点？”玄烨反问道，“她不过是犯了错，畏罪自杀，便凭着她这么一封血书，就定贵妃的罪不成？”
玄烨哪里看不出来寒常在的目的，她不过就是想要将柒玥给拖下水来，让她不得干净罢了。
“难道皇上觉得端嫔娘娘的这封血书是奴婢伪造的不成，”寒常在委屈不已，“奴婢一见端嫔娘娘，便直接来了承乾宫禀告给皇上的，哪有时间伪造！”
“呵，”柒玥接了话，“直接来了承乾宫？皇上进承乾宫连一刻钟都没有，你就知道皇上在承乾宫了？端嫔现在的尸身可放下来了？你就不管不顾的跑了？”
“额……”寒常在被柒玥连番质疑的哑口无言，一切当然是在她们的设计之下。
没错，端嫔的死是设计好的。要不然端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杀，而不是早一天，迟一天？
见到寒常在的表情，玄烨便明白了过来，冷冷的斥责道，“便是端嫔的血书为真，你这样迫不及待的质疑贵妃的行为，当真让朕觉得不齿！你做错了事，被贵妃责罚，便要报复回来，朕觉得你和端嫔这样的人，都会教坏了朕的皇子，从今日起，胤祜便交给别人来教养，便废了你常在的身份，贬为官女子，禁足在自己的住处，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走动！”
胤祜便是寒常在所出的三十二皇子的名字，因为还为满周岁，也就未序齿。
玄烨一连串不让人反应的责罚，打击的寒常在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便如雷劈般的脸色如死灰。
“皇上！”寒常在跪爬着要去抱着玄烨的腿，“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玄烨嫌弃的一脚踢开，“滚开，来人，把她拖下去！”
“皇上，奴婢错了，”寒常在被踢的胸口似是断了骨头，倒吸一口凉气，可还是不顾自己的要去求饶，“贵妃娘娘，奴婢该死，求贵妃娘娘饶恕，奴婢不能没有小阿哥，不能没有他啊！”
明明，明明她答应了只要帮着弄死端嫔，帮着来承乾宫状告贵妃，她就有机会从端嫔手里接回自己的孩子，自己教养。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变成了这样，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寒常在，”柒玥对着已经被唤来的粗使嬷嬷架着的寒常在说道，“就算你今日无错，端嫔没了，小阿哥也是要交给别的主位娘娘来教养的。”
柒玥也没有想到，今日能得到皇上全心的维护。虽然她心里清楚，就算没有皇上的维护，她也能脱身，可是到底是他的心意，她如何不喜？
“玥儿若是不嫌辛苦，便带过来教养吧。”玄烨想起来什么的问柒玥。
寒常在还没能求饶成功，便听到了玄烨这么一句话，突然心提到了嗓子眼。
柒玥摇了摇头，“皇上，臣妾年岁也大了，实在没有心力照顾孩子，还是交给别人来照顾吧。”
玄烨无奈的笑了起来，“这宫里的主位，也就含卉年岁小些，难不成把孩子交给她来？”
“算了吧，皇上，”柒玥连忙拦着，“含卉她自己还像个孩子，怎么能让她带孩子呢？小阿哥还是先送去阿哥所吧。”
“也好。”玄烨点了点头，才回了头，冲着那些以为柒玥还有话说的粗使嬷嬷皱了皱眉头，“还冷着干什么？带下去！”
“皇上！”寒常在连忙开了口，“皇上把小阿哥送去延禧宫吧！荣妃娘娘一定会善待她的！”
听到寒常在终于开了口，柒玥眼睛一亮，果然如她所猜，端嫔一死，绝对有荣妃的手笔！
以前，柒玥就猜测端嫔和荣妃私下里走的近，这样的密事也是柒玥无意中发现的，而宫里其他人包括惠妃都不一定知晓。
端嫔这次谎报银财损失，事后必定会被责罚，荣妃也算是毁了一枚棋子。
而最近的日子里，柒玥派去的人私下里跟踪知道，寒常在去了延禧宫两次，荣妃跟前的翡翠去了寒常在所在的永寿宫落夕堂一次。
若是寒常在最后没有这一句话，柒玥也只是保留着怀疑的想法，可偏偏寒常在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信任荣妃，就坐实了柒玥的猜测，如今的寒常在是荣妃的人。
也可以说，端嫔的死，荣妃逃脱不了干系。
当然，这些只是柒玥的猜测，柒玥没有证据，便不会在皇上年前多嘴。
“你说什么？”玄烨冷冷的眼神直视着寒常在，“小阿哥的去处，有你质疑的资格吗？真的不知所谓！把她给朕堵住嘴巴，朕不想听到他说话！”
很快，寒常在便被粗使嬷嬷堵了嘴巴带了下去，挣扎的再多，也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
“皇上，”柒玥一边对玄烨说道，一边给则因姑姑使了眼色，“臣妾服侍皇上净手用晚膳吧，用了晚膳后，臣妾去长春宫走一趟。”
“天色这么晚了，长春宫那边便让则因姑姑去吧，”玄烨握着柒玥的手不愿意松开，你也累了一日了，那边明日再去。”
不过是安排棺椁布置，让低位妃嫔守灵罢了，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柒玥见玄烨的眉头间尽是疲惫，便没有拒绝，应了下来，“好，那臣妾陪着皇上。”
用了晚膳后，玄烨没有离开，决定留宿在承乾宫了。
柒玥没有让秋菊和冬梅帮忙，柒玥亲自服侍玄烨沐浴。
待玄烨进了浴桶之后，柒玥拿出布巾轻轻的替玄烨擦拭后背，“皇上的奏折都看完了？”
以往回宫，皇上都要连着处理多日的奏折，才能喘口气的歇在后宫。
更不用说今日刚回宫，还因为太子一事积压了许多的奏折。
“不过一晚上，”玄烨摇了摇头，“朕留着你不让你去长春宫处理事情，那么朕也可以迟一晚上，朕……朕也不想那么累，朕老了，即使没有人提醒，也想自己顾一顾自己的身子。”
太子谋反一事，更是让玄烨觉得自己老了，可是太子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敢老。
他老了，这大清江山怎么办？他要把祖宗的基业交给谁？
不是太子，他还有那么多的儿子，每个儿子都很优秀，优秀的让他不知如何抉择，反而挑出各个儿子的更多不足来。
“皇上这是责怪臣妾没有提醒皇上注意身子了？”柒玥嗔道，“皇上出宫数月，回宫后好不容易抽了空来看臣妾，臣妾都没能和皇上说话呢，便被人给打岔了，臣妾哪有机会和皇上好好说话，让皇上注意身体？”
“所以，朕这不是留下来陪你了吗？”玄烨一把抓住在自己后背擦拭的玉手，“不过，朕老当益壮，你不用提醒朕注意身子。”
柒玥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的调侃，脸颊涨的通红，“皇上就会打趣臣妾，皇上自己洗吧，臣妾累了。”
说着，柒玥另一手丢下布巾，被他握住的手也往回缩，想要挣脱。
玄烨哪里肯依她？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用力将他从背后拉到面前来，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拉进了浴桶里。
“皇……皇上！”突然跌落浴桶里，柒玥连忙抱着他，才不让自己起起伏伏的心慌。
“玥儿，”玄烨紧紧的搂着柒玥，“你收到朕送你的画了吗？”
“收到了，”贴靠在他的身上，柒玥觉得明明有些凉意的水变的滚烫起来，“何时执手看冬雪，你我梅花共白头？”
“那你的回答呢？”玄烨一边问着，一边去解柒玥的衣襟，“玥儿？”
幸好刚刚柒玥跌落进来的时候，脚上的花盆底鞋都掉在了浴桶外面。
“皇上！”柒玥好受到了他的动作，连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阻拦他的动作，“谁凉了，回头冻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朕刚刚说了，你不用提醒朕注意身子。”玄烨反手握住柒玥的手，就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继续去解衣襟上的蝴蝶扣。
“可是……”柒玥的脑子里都快打结了，“那皇上也顾着一下臣妾的身子吧，臣妾可不能受凉。”
现在的天气已经是深秋了，稍不注意就会受凉，朕任着他在这里折腾，怕是回头两人都要请太医。
“……”听到柒玥说的，玄烨只能停了手，可是渐起的欲望却是无法停歇，“玥儿还没有回答刚刚朕的问题。”
柒玥见玄烨停了手，松了口气，明白，只要她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便会停下来。
“皇上，还有两个多月便是冬天了，”柒玥说道，“想来，皇上一定有空与臣妾一起等冬雪。”
“好，”玄烨笑着应了，“那今年冬雪时，朕来找玥儿。”
“嗯。”柒玥点了点头。
玄烨扶着柒玥让她起身，又让她出了浴桶，就在柒玥刚以为他已经放了已经的时候，就见他也出了浴桶。
玄烨直接拿了大布巾展开对柒玥说道，“玥儿是自己脱，还是让朕撕了它？”
柒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宫装，已经湿透，刚刚也已经被他解开了几颗蝴蝶扣，现在也是半露半遮。
听到他的威胁，柒玥咬牙闭上了眼睛，然后伸手结开了最后的几颗蝴蝶扣。
刚脱完，柒玥便感觉到自己被他拿布巾包裹住，来不及惊呼，便落入了床榻上，自己的惊呼也被他吻走了。
“玥儿，朕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