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
一从寿康宫回来，惠妃就开始忙着准备小格格的住处，连冬常在受罚一事都没有多问。
“娘娘可别忙坏了，”知画有些不明白，“那小格格只是语常在所出，也没见皇上怎么关心，今日不过是因为皇上责罚了宜妃，才连带着把小格格搬出了翊坤宫，给娘娘你送来。”
“不论是谁所出，那都是皇上的女儿，就该金贵着。”惠妃瞪了知画一眼，“快些给本宫倒杯茶来，本宫说了这么久的话，都口干舌燥了。”
“娘娘能不渴吗？”知画一边应声倒了一杯茶送到惠妃面前，一边替惠妃不满，“娘娘从寿康宫回来，都没坐下，就开始安排小格格的住处，从地面到窗户，从床榻到小几，你事事过问安排，奴婢瞧着你当年生大阿哥的时候，也没这么上心啊。”
“那肯定不一样，”惠妃白了知画一眼，看着收拾妥当的暖阁，才放心的坐了下来，“生大阿哥那年，本宫还以为会是个格格呢，结果是个臭小子，本宫哪有心思管他？”
何况，怀上大阿哥那一年，她先头的那个儿子承庆才没了不久，也没有第一次生孩子的那种惊喜，大阿哥的到来只给她带来安慰，并恐怖。
安慰她失子的悲伤，恐怖是大阿哥比嫡子还大，若有选择，她宁愿生的是一个格格。
“娘娘，大阿哥都大婚了，你还编排大阿哥，这可不妥。”知画有些无奈的劝道，“何况很快福晋就要给你生个孙子，你还有功夫惦记这个小格格吗？”
“那不一样，”惠妃很不赞同知画的说法，“孙女孙子能和女儿一样吗？孙子也是福晋的孩子，又不能和本宫一直住在宫里。这小格格可是养在本宫的名下。”
“那皇上明明知道娘娘喜欢小格格，干嘛一开始要送去翊坤宫呢，现在好了，宜妃被罚了，才把小格格送过来，感觉好像娘娘是捡了剩下的。”
“好了，”惠妃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也重了一些，“以后再说这种话就掌嘴，皇上如何做岂是你能编排的？”
“奴婢是为娘娘着想呢。”知画嘟了嘟嘴。
“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着想，”惠妃叹了口气，“可你想过没有，本宫只是想要一个小格格，就不会管这个小格格是皇上赏的，还是别人剩下的，以后都会是本宫的宝贝。”
想到这里，惠妃又笑了起来，继续说道，“而且，你发现了没有，语常在也是个好的，本宫养她的女儿，心里也愿意，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听到惠妃说这话，知画转头看了听雨轩一眼，撇了撇嘴巴，很是认同惠妃所说的点了点头。
听雨轩那位就给娘娘带了很多麻烦来，若是不管任她闯祸，就怕有人说娘娘想要去母留子，让八阿哥成为自己的儿子。可管她吧，才是烦恼的厉害，她得罪的人太多，好在皇贵妃和贵妃从来没有因为那位，而对娘娘不满。
“翊坤宫说没说什么时候把小格格送来？”惠妃问道，“还是要本宫去接？”
“奴婢去问过了，说是申时送来。”知画说道，“所以，娘娘，咱们还是先用午膳吧。”
“那好吧，先用膳，”惠妃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往厅里走去，“对了，本宫记得上次皇上有赏给本宫一些软和的布料，你挑一些出来送到针线处，做些新衣服给小格格，还有服侍小格格的人也备着一些，不知道翊坤宫跟着来的那些能用不能用……”
知画听的头都大了，扶着惠妃进了厅里，还听她不停的说着，拿了帕子迅速替娘娘擦手净面，然后又把筷子塞到她的手里，“娘娘，食不言寝不语。”
“……”惠妃。
……
申时一到，惠妃就开始坐立不安，站在厅门口望着宫门口，以为下一眼就会有人把小格格送来。
“娘娘，别急，”知画扶了惠妃回来坐下，“翊坤宫那边只说了申时送来，可没说是申时几刻，许是宜妃舍不得孩子，毕竟带了两个月了。”
“什么早一些晚一些，”惠妃摇了摇头，“宜妃这哪里是不舍孩子，分明是想给本宫难堪。”
“难堪？”知画低呼出声，“宜妃娘娘不要命啦？才被皇上责罚过，就敢在这当口给娘娘难堪？”
“依着她往常的作态，恐怕是这样，”惠妃皱了皱眉头，“若是她能看的清楚，想的明白，就不会超过申时，咱们且等着吧。”
“宜妃娘娘若是……”
“她若是没有赶在申时前送来，那么皇上绝对不会饶了她的。”惠妃冷哼一声，“知画你出去瞧瞧，申时三刻，派人去提醒她一声省得她没脑子！”
“是，奴婢这就去。”知画无奈的退了出去。
知画出去后，惠妃就拿了筐里的一个绣绷出来，继续没绣完的针线。
在惠妃针下的，是一只绣了一大半的蝴蝶，张着翅膀想要飞翔。
惠妃还没绣几针，就听见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不止一人，高兴的站了起来，抬头去看。
她还以为是小格格送来了，却不想是玥贵人和语常在，脸上的笑意不知该如何收放，有些僵硬。
“娘娘是不欢迎嫔妾来吗？”柒玥笑着随了知画走了进去，“好像打扰了娘娘绣好东西呢。”
“怎么会，本宫随手绣的荷包打发时间罢了，”惠妃才恢复了正常，笑着迎了两步，“快进来，知画上茶。”
“惠妃娘娘吉祥。”柒玥先福了福身，才依着惠妃所指坐在一旁。
语常在有些不安，请安迟了一步，“奴婢给惠妃娘娘请安，惠妃娘娘金安。”
“好了，不用多礼，你也快坐下。”惠妃连忙让语常在也坐了下来。
“多谢惠妃娘娘。”语常在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旁，她生怕自己惹烦了惠妃，影响了自己的孩子。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钟粹宫了？”惠妃明知故问的笑着开了口，“本宫若是没记错，这还是你第一回来钟粹宫吧？”
“瞧娘娘说的，嫔妾该罚，都没来给娘娘请过安，”柒玥也笑着回道，随即话音一转，带了三分委屈，“不过，娘娘也得理解嫔妾，嫔妾虽然进宫快五年了，可是在那冷宫就待了四年多呢。”
“嗯，”惠妃点着头还白了柒玥一眼，“可本宫也能记得，你去储秀宫可不止一次，就是永和宫也去了一次呢，本宫的钟粹宫离你们的承乾宫可不远的。”
“娘娘？”柒玥眨了眨眼睛问道，“娘娘这话嫔妾听着，怎么好像娘娘有些吃味呢？”
“你这丫头，”惠妃被逗笑了，“本宫就是吃味怎么了？合着你是皇贵妃的妹妹，就不能是本宫的妹妹了？本宫可没有妹妹疼呢。”
“这怕什么，”柒玥毫不犹豫的说道，“惠妃娘娘也把嫔妾当妹妹疼吧，那什么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好东西，都赏些给妹妹吧。”
“嗨，”惠妃一听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人家妹妹都是贴心的，本宫捞个妹妹是来讨债的，不要，不要，不要了。”
“娘娘后悔可来不及了。”柒玥揉着肚子笑了起来。
“怎么来不及，”惠妃眼珠一转，指了指旁边的语常在说道，“本宫认语常在做妹妹好了，本宫瞧着语妹妹就很好，绝对不会像你这样贪心不足。”
“那好啊，”柒玥高兴的点头道，“嫔妾正想着要是做了大阿哥的姨母，少不得赏钱得厚一些，娘娘疼嫔妾，嫔妾正好省了一笔。”
“你这滑头，本宫还玩不过你了，”惠妃笑着瞪了柒玥一眼，看向语常在说道，“语妹妹放心，你做了本宫的妹妹，本宫替你出了给大阿哥的赏钱，就没见过玥贵人这般小气的。”
“奴婢不敢。”语常在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奴婢……奴婢配不上。”
惠妃和柒玥玩笑的气氛，就这样被语常在给打破了，心中一沉，却有些心疼这个女子。
柒玥心疼她的小心翼翼，心疼她那颗为母则更加谦卑的心。
惠妃心疼她的有礼有度，即使生了阿哥，生了格格，也还是这般知足，这般小心翼翼。冬常在若是能做到她这一半，也不会在宫里有那么多的针锋相对了。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冬常在从一开始得罪的就是皇贵妃，从一成为皇上的女人就注定了她与皇贵妃站在了对立面。
语常在虽然因为这张脸隔应了玥贵人和皇贵妃姐妹二人，可如今看来，玥贵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语常在很信任玥贵人。
“坐下说，”惠妃的语气不免多温柔了几分，“有什么配不配的？如今咱们都是皇上的妃嫔，自然姐妹相称才是，你也不必多礼，以后常来钟粹宫陪本宫说说话。”
“多谢娘娘，奴婢一定来。”语常在眼眶红了起来，听惠妃的话音意思，也是让她来看小格格的。
“娘娘，”柒玥张望了一圈，有些疑惑，“小格格呢？”
“你们来的早了，”惠妃叹了口气，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宜妃说是派人送过来的，不让本宫的人去接，说了申时，这不申时还没过吗？”
“宜妃她……”柒玥有些惊讶，却也知该说什么。
可那边的语常在就明显有些失望了，只愣了一会儿，又连忙打起精神来等着。
“娘娘，冬常在来了。”门外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禀告。
“她怎么来了？”惠妃皱了皱眉头。
“冬常在说，”小宫女偷偷瞥了一眼柒玥的方向，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她说，皇贵妃娘娘罚她抄写宫规，她已经抄了一遍，便想来请教娘娘，看看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让娘娘指出来，她好改正。”
“好吧，让她进来吧。”惠妃看了柒玥一眼，见其没有表态，也只能让冬常在进来了。
冬常在进来后，瞥了柒玥和语常在一眼，嘴角的笑有些意味不明。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冬常在近前给惠妃请了安。
“你明知道本宫有人在，有事要忙，还这个时候来，是存心的吗？”惠妃冷冷的问道。
有了语常在做对比，惠妃对冬常在没有好脸色。她很清楚，冬常在说什么拿东西给她看，不过是借口，她只是想来看笑话，甚至来与玥贵人吵架。
“奴婢没有，”冬常在狡辩道，“皇贵妃罚奴婢抄写宫规，奴婢是想着已经抄出来一份了，还是请娘娘给奴婢指点一下，哪里不对，奴婢好改正。”
说着，冬常在从身边的宫女手里接过宣旨递上前去。
“放这里吧，本宫得了空再看。”惠妃接过去后，直接放在了小几上，“你退下去吧。”
“娘娘，”冬常在犹豫着不走，“奴婢听说小格格待会儿要来了，既然玥贵人和语常在都在这儿等小格格了，也不多奴婢一个，让奴婢也看一眼小格格吧？”
“……”惠妃无话可说，她就知道她是这个目的，也会找出借口留下的。
她怎么说？她说小格格跟她没有关系？让她离开？那她肯定也说玥贵人和小格格没有关系，怎么能留下来呢。
惠妃无语的摆了摆手，让冬常在坐了下来，就没再理她。
“玥贵人，”没人理冬常在，可不代表冬常在愿意沉默，她盯着柒玥开口说了话，“你在冷宫里待了四年多，可还记得咱们的宫规？其实吧，也是皇贵妃娘娘护着你，要不然依着奴婢的意思，玥贵人你也应该抄一抄宫规的。”
白日里，她说玥贵人也没有规矩，却被皇贵妃给斥责了，甚至还拿不让她看八阿哥要挟。
冬常在不明白，那本来就是玥贵人不守规矩啊，那女人是端敏长公主，皇上的姐姐，玥贵人没有规矩的去拦着端敏长公主，怎么会不受惩罚呢？
“呵，”柒玥一听，冷笑出声，“冬常在这一遍宫规可是自己抄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冬常在变了脸，她这是再说自己依旧不懂规矩吗？
“我虽然在冷宫里待了四年多，可也比需要抄写宫规的冬常在你懂的多一些吧，”柒玥白了冬常在一眼，颇有些嫌弃的说道，“还长姐如母，咱们皇太后娘娘身体好的很呢，端敏长公主怎么就长姐如母了？”
“……”冬常在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这才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因为哪一点被惩罚的。
“冬常在，”惠妃的语气冷冷的说道，“以后再胡乱说话，本宫觉得还是把你关禁闭的好。”
……
果然，离酉时还差一盏茶的功夫，小格格才被人送来钟粹宫，领头的是如意，身后是乳母抱着小格格。
“奴婢给惠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如意脸上堆着笑给惠妃请了安。
“如意姑娘不用气，”惠妃笑了笑，便看向了如意身后的小格格，“先把小格格抱来给本宫看吧。”
小格格应该是睡着了，此刻很是安静，不哭不闹的在乳母怀里。
“这……”如意回头看了一眼小格格，有些犹豫，随即看了一眼惠妃，又看了一眼语常在，才对惠妃说道，“惠妃娘娘，既然小格格的亲娘在，不如就让语常在先抱一下吧？”
如意的话音一落，惠妃脸上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让人看的分明，连收回都不能。
语常在也吓了一跳，连忙退后，“让惠妃娘娘先抱，让惠妃娘娘先抱，奴婢看一眼就够了，就够了。”
以后小格格跟了惠妃娘娘才有好日子过，她如何看不懂这宜妃跟前的如意姑娘分明是故意如此的呢。
惠妃愣在那儿，语常在退后了几步，嘴里的话可能急了些，吵醒的小格格有些咿咿呀呀的闹着，也没人理睬。
柒玥连忙上前从乳母手里抱过小格格，往惠妃跟前送去，“娘娘你瞧，她好像不高兴了，也不知是不是饿了？”
包被里的小格格，已经两月有余了，红通通的小脸上，满是不高兴的委屈。
“不是饿了，”乳母小心的解释道，“奴婢刚才来的时候给她喂过奶了，应该不是因为饿了。”
“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惠妃没了小心的看着小格格，见她在柒玥怀里扭动身体，便有些经验的说道。
“还是奴婢抱下去瞧一瞧吧。”一听惠妃这话，连忙上前接过小格格，“若是尿了，奴婢好给她换块尿布来。”
乳母做事利索，抱了小格格随着知画去了隔壁的暖阁，没一会儿又抱了回来。
“娘娘猜的果然没错，小格格尿了，奴婢给她换了尿布就不哭了。”乳母笑着又将小格格塞进了惠妃的怀里。
她可不笨，很快就能看清了形势，连玥贵人都要把孩子放到了惠妃娘娘的怀里，她如何不继续呢？
小格格躺在惠妃的怀里很是舒服，加上又换了干燥舒适的尿布，更是开心急了，笑的口水都流了下来，两只竖在肩膀上的小手，握的紧紧的，很是可爱。
惠妃抱着小格格欢喜极了，到底是女儿可爱，比只会哭闹的臭小子好看多了。
“语常在，你也来瞧瞧。”惠妃望向躲了很远但一直看向这边的语常在，唤她一起过来。
“奴婢……”语常在有些不安，但还是慢慢近了一些，去看她的女儿。
自从小格格被人从清语轩带走送去翊坤宫，两个月来，语常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小小的嘴巴张开，吐出小泡泡，才出生时的红皱肌肤已经变得白嫩，黑黑的大眼睛亮亮的可爱。
语常在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溢了出来，慌忙的又拿帕子去擦。
“以后没事的时候就来看她，”惠妃小声的说道，“你想一想，小格格是最多人疼爱的，有你这个亲额娘，还有本宫这个母妃，你开心才是。”
“是，奴婢开心。”语常在使劲点头。
……
出了钟粹宫，语常在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柒玥在一旁看的也是不忍。
她那个无缘还来不及反应的孩子没了，她都难过了很长时间，语常在这个可爱又健康的孩子，在她眼皮下被别人抱着，她如何不难受呢？
柒玥伸手握住了语常在的手，“惠妃是个和善的，你放心。”
“奴婢知道，奴婢替小格格开心，”语常在点头道，“这眼泪奴婢也止不住。”
“哭一哭也没什么，”柒玥笑着说道，“大哭一场之后，每天都要笑着，这样，你好，惠妃好，小格格才好。”
“奴婢知道了，今日多谢玥贵人了。”语常在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奴婢以后还是无事不去钟粹宫了吧。”
“为什么？”柒玥疑惑的问道，“惠妃娘娘不是让你常去的吗？她又不是宜妃。”
“如果奴婢是惠妃娘娘，也决不愿意孩子的亲额娘去打断她对孩子的教导。奴婢不会做第二个冬常在，何况奴婢不才，惠妃娘娘是有名的才女，小格格跟着惠妃娘娘，才能有更好的出路。”
“……”
柒玥说不话来了，但是她能感觉到语常在坚决的语气下掩盖了不舍得。
可舍得，有舍才有得。
语常在对这份母子情的割舍，是为了小格格以后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以后。
柒玥不知道，若是有一天，她也面对这样的抉择，是否能舍得，或许她是不舍的吧。
这就是后宫里的规矩，地位不高的贵人常在等，没有资格教养自己的孩子。
柒玥第一次后悔，当初拒了皇上的册封旨意，若是她为一宫娘娘了，是不是就能养自己的孩子了？
可孩子……
柒玥不禁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她虽然进宫快五年了，可四年多待在了冷宫，进冷宫前她的福气深厚，可孩子还是没了，出了冷宫后……
因为太皇太后的事情，皇上在这上面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太皇太后宾天后，皇上因为守孝更不可能进后宫了。
她若是想要孩子，还得等一年。
她在的这五年里，新的妃嫔里，也就依常在和语常在有孕为皇上生下龙嗣。
就连无贵人都不曾……
等等，不对，无贵人这么受宠，不应该没有受孕的机会才是，她是那么强烈的想要站在皇上的身边，若是母凭子贵，一个嫔位是跑不了的才是。
她为何……
柒玥不由得对无贵人更加好奇，也更加疑惑了。不行，得让三哥快点查清楚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