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城内。
即便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但城中家家户户依旧紧闭房门。
数十个木桩插在城东门内。
上面还挂着一些尸体。
走近看,才能看清,那些尸体都并非是汉人,而是羌人。
羌人居住在汉人城池当中的也并不在少数。
毕竟凉州羌人的数量要远远超过汉人,而且经过上百年的汉胡杂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羌人已经习惯了汉人的生活,搬迁到了汉人的城池当中居住。
但同时,这些居住在城池当中的羌人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永初年间的时候,羌人是严禁进入汉人的郡县的。
就是提防若是战争发动的时候,居住在城中的羌人突然叛变。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种事情终归还是难以避免的。
而这几十个被钉死在城门下的尸体,就是因为想要打开城门,而被发现之后杀死的。
在城外羌族的战鼓声响起的时候,城中也有一队兵马在开始调动。
一名年约五十左右,尽显老态的老人身着一套盔甲,骑在马上,正带领着一队士兵朝着城墙的方向而去。
一杆田字大旗由身后的随从扛起。
老将骑在马上手持一杆大枪,目光略显浑浊。
百多的士卒跟在老将身后。
当老将率领着一队人马来到城头上的时候,原本眼神当中充满着恐惧的士兵们稍显镇定了一些。
“田将军。”
“田老将军。”
“田老将军。”
几名军侯还有屯长都来到老将的身边。
老将微微点头,目光看向城外正在集结的西羌大营,目光凝重。
老将姓田,出身金城田氏,名为田宴。
熹平六年,刘宏遣数万大军,并分三路征讨鲜卑檀石槐。
当初领兵的三名大将分别是护乌恒校尉夏育,匈奴中郎将臧旻,还有一个便是当时时任破鲜卑中郎将的田宴。
只不过一场大战,大汉战败。
数万大军战死十之八九。
后来,夏育,臧旻,田宴三人分别获罪。
被贬为庶民。
自此之后,田宴便回到了老家闭门不出。
而回到老家之后,田宴便一改往日性格,开始积德行善。
遣散了家中大量的奴仆,并且每每逢天灾人祸之时都开设粥棚施粥救人。
允吾县的百姓都在说,说田宴这是在赎罪以求心安。
为那些战死在鲜卑的士兵超度冤魂。
但真正的原因,只有田宴自己清楚。
登上城头的田宴扫视了一眼城头,随后眉头一皱问道:“县令赵昂何在?”
几名军侯还有屯长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田宴一声冷哼,手中的大枪砸在城头的地面上冷声道:“哼,身为县令,国难当头却如此贪生怕死。”
“来人,去县府,将赵昂带来,如果他不来,就算是捆,也要将他捆来!”
“唯!”
田宴身后的几名家将立马领命朝着城头下而去。
..........
此时。
城外的西羌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从三面集合了上万大军准备随时攻城。
而城头上的两千多名汉军也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但县府的大门却依旧紧闭着。
刚刚上任允吾,身为允吾县令的赵昂此时正将自己关在县府当中,在大厅当中来回踱步。
正当穿着一身官袍在厅内来回踱步的时候。
门外忽然跑进来了一名小吏。
“大人大人,外面有一女子,自称是大人的未婚之妻,说要见大人。”小吏说道。
背负着双手在厅内踱步的赵昂听闻之后停下脚步。
然后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让她进来。”
小吏答应了一声之后,便转头朝着外面走去。
不一会的功夫,一名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皮甲,手里还拿着一杆短枪的少女便走进了县府大厅内。
“你怎么来了?”赵昂见少女之后眉头紧皱的问道。
站在厅内,手持一柄短枪的王异一双美眸看着赵昂。
也不说话,看的赵昂越发的心焦。
“外面兵凶战危,你赶紧回家,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赵昂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但王异的脚步却依旧未动。
“我曾听闻,古齐时有一人名为陈不占,此人天生胆小,远近闻名,但当他听说齐庄公有难时,决定前往救援。”
“御车者问陈不占:怯如是,去有益乎”
“但陈不占却回答:死君,义也;无勇,私也。不以私害公。”
“夫身为一县之长,如今外敌寇边,难道夫却连同一个齐国小民都不如?”
王异看着赵昂,目光光不躲不闪的说道:“今夫不愿登城奔赴国难,我虽未过门,但却愿代夫出征
。”
王异的一番话说的赵昂面红耳赤。
但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
恰逢此时,田宴派来的家将也闯进了县府。
“哎哎哎,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县府,不可随意乱闯。”
守门的小吏跟在几名田宴的家将身后。
嘴里虽然喊着不能乱闯,但眼看着气势汹汹的那些家将带刀背弓的,也不敢阻拦,只是象征性的喊几声。
几名家将来到厅内之后,将目光落在县令赵昂的身上。
随后拱手说到:“家主田宴,有请县令大人登城和士兵一同守城!”
赵昂在听到田宴的名字先是一愣,在听到说要让他去守城的时候,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我.....我乃县令,自当坐镇.....”
“哎.....你们干什么,不要拉我。”
赵昂的话还没等到说完,就被几名田宴的家将直接拉住了双臂朝着县府外走去。
而身后,当王异在看到未婚夫赵昂这般模样的时候,一双美眸当中充满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