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目光闪烁了下,收起哭腔,一把抓住管家急急道:“快带我去见你们小姐!”
这话委实暧昧,若是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小姐还私下常见他,那小姐的清誉不保,不想嫁也得嫁了。
管家心中暗骂此人无耻,顺势将周淮往府里带,还不忘朝着外面大声道:“我们小姐还昏迷着,正请了大夫在瞧,此时不能见外。世子还是先去拜会老爷和夫人吧!”
周淮还想说话,奈何管家力气大,已经将他半拖半拽地拉了进来。“砰”地一声,杜府的大门又关闭起来,原本还想看热闹的路人也纷纷散去。
“放肆,你这奴才好大的狗胆,竟敢拉扯本世子!”周淮好不容易挣脱开,便破口骂了起来。
管家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朝他一拱手:“老爷和夫人还等着呢,世子还是留些力气跟他们解释吧!”
他在前面恭敬地领路,周淮一腔怒火没处发,恨恨地转过身踢了一脚小厮,“爷让你来赏花看草的吗?”
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小厮硬生生挨下一脚,默默跟在他身后,手中还捧着两个长长的礼盒。
进了正院,周淮急急往厅中走去,见了杜家二人先跪了下来,“世叔,婶母,侄儿有错……”
杜尚书沉沉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世子这是做什么?老夫既非上官,又非亲长,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周淮哪能让他这三言两语就撇清关系,跪行着上前两步,露出祈求的目光,“世叔这是不肯原谅侄儿吗?”
杜夫人见他一副强行要让两人原谅的模样,不由怒道:“世子倒是说说,您做了什么事,需要我们原谅?”
“侄儿也是受人蒙蔽啊!”周淮立即哭出了声,“是侄儿禁不住诱惑,被她哄骗,带她们去踏青……也怪侄儿心思纯良,没想到她们竟然光天化日作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来!”
虽然早就猜到他会推脱,但没想到真正听到时,连气血都在翻涌。杜尚书压着心头的震怒,指着他道:“那些妓子还能强迫你不成?”
“世叔英明,的确是她们刻意为之!侄儿再去红楼里找时,她们几人都未回去,可见是蓄谋已久的。侄儿已经让府尹去搜,等找到她们,定然好好惩治她们!”
“你!”见他推脱地如此干净,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杜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淮自顾自地说道:“侄儿知道余欢妹妹误会了,这不赶忙带了礼物来赔礼道歉。”
他接过小厮手中的盒子,“这是上好的八十年老参和金银坊最好的头面,还请世叔和婶母允我见妹妹一面。”
杜尚书猛地灌下一口茶,深吸了几口气道:“世子还是请起吧,您与妓子的事情,我们杜家不会插手。”
“小女回府就晕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未醒……您与小女的亲事就不必再提了,老夫明日便会亲自写信向郡王说明缘由,您莫再唤我世叔,更莫再唤什么妹妹,我们身份低微,担当不起。”
周淮抬起头,“世叔还是不肯相信侄儿?”
杜尚书将头侧到一旁,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周淮打从心底里就没觉得自己有错,只是觉得这次在京中丢了脸。让余欢看到,他也觉得安慰一下便罢了,若是她不懂事,自然有杜尚书劝着。
没想到现在杜家铁了心要退亲,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上座的两人道:“好好好,你们杜家欺人太甚!”
“若是你们执意退亲,我今儿个便撞死在杜府大门口,看看你们到时怎么跟陛下解释!”
这一哭二闹的本事,只瞅得管家都缩了缩眼。杜夫人看到他这个德行,也不由得暗暗庆幸还好余欢没有嫁过去。
见他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杜尚书心中反倒安定下来,他指着门口朝周淮道:“去吧,你撞死后老夫一定亲自抬着你的尸身跟陛下解释!”
没想到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丝毫不怕被陛下责备,周淮一下子心中打起鼓来,“杜尚书就不怕悠悠众口吗?”
他还问自己怕不怕悠悠众口?杜尚书怒极反笑,“世子都不怕,老夫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还道杜余欢怎么敢当众指责我,原来你们就是如此纵容女儿。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还有谁敢娶杜余欢?”
杜夫人沉声道:“杜家的女儿自有杜家操心,便是不嫁,我们也会好好养着,就不劳世子一个外人费心了。”
他们竟是什么都不顾了,周淮瞪了两人半晌,随即仰头大笑几声,“既然你们连最后的机会都不要,那就等以后跪在我脚下求我娶杜余欢吧!”
说完,他气哄哄地甩了甩袖子,“捡起盒子,我们走!”
小厮忙不迭地捡起礼盒,朝二人匆匆行了一礼,跟在周淮身后离去。
杜尚书气得胸口起伏,杜夫人忙帮他顺着气,又有些担心道:“老爷,他最后那话说得如此笃定,可是会出什么事?”
周淮虽然是个草包,但说话也不像是无的放矢。杜尚书眉头皱得又深了一些,口中却安慰道:“夫人别担心,一切有我。”
“老爷夫人,纪小姐和萧公子过来了。”
杜尚书当即也顾不得再深想,挥手道:“请。”
云舒和萧清和走了进来,见两人面上还浮着怒气与担忧,便猜想定是周淮闹了好大一通。
杜夫人以为他们来是女儿有什么事,便问道:“余欢那边……”
“夫人放心,姐姐喝完药睡下了,我已经施了针,十二时辰内脉象都会显得极其虚弱。若是过了十二时辰还需再施针,只管派人来找我便是。”
“那你们这是?”
“我与表哥是来向二位辞行,顺道给杜大人送一样东西。”云舒福了福身,拿出一个荷包来。
“这里面是我请人调配的防身药粉,闻到便会昏昏沉沉;若是服用,不多时就会晕倒在地,或许大人明日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