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腹和掌心都磨出了茧子,但是自己的胳膊也不算粗,只是腿好像是比去年粗了些。
傲青见她眼光来回在两人身上逡巡,摇头道:“你那么瘦就别看了,而且我才不觉得骨瘦如柴有什么好看的……”
这倒也是,不同的人对美的看法也不一样,还是身体康健最重要。她再看向自己的胳膊时,只觉得纤长有力,不由得笑了起来。
傲青狐疑地瞅着她,“笑什么?你可别说是在笑我胖。”
“哪里,”云舒白她一眼,“我笑的是不同的心境,竟然对同样的事务看法就不一样了,真是庸人自扰。”
傲青皱眉道:“你是在泉州天天读书吗,怎么说话跟余欢姐姐一样,越来越拗口了。”
云舒闻言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连忙咽下后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道:“这还拗口?我看是你这一年只顾着玩了吧?”
“我刚刚的意思是,听到绛雪说动的多了腿会粗,我便觉得自己的腿比去年粗了不少;然后听到你说太瘦也不好看,便又觉得没必要在乎这些,再看自己时也不觉得自己胖了。”
傲青吐了吐舌头,“没想到你竟觉得我说得对!”
“谁说你不对了?”
“母亲和宫嬷嬷,她们说便是大家对美的欣赏不一样,但时下既然更偏爱瘦弱的身段,我就应该努力往这个方向靠拢。”
那若是傲青以后嫁的夫君正好喜欢丰腴的呢?不过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云舒便转了话题,“等下你陪我去库房挑些礼物带给余欢姐姐可行?”
傲青撅起嘴问道:“可有我的?”
“有有有,一匣子宝石可好?”
“不好,你上次年礼送的那些我都还没动呢,圣上、惠妃娘娘、大哥、二哥和娘亲他们又给了许多,我实在用不过来。”
她掰着手指数着那些送礼物的人,真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
“说起惠妃娘娘,她没帮你相看人家?”
“怎么没有,就是她让我娘赶紧帮我相看的,”傲青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姨母说如果不早早定下,担心圣上会赐婚,到时什么歪瓜裂枣都得嫁。”
怪不得国公夫人这样着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刚刚还感慨傲青备受宠爱,现在看来,这些宠爱也都是有代价的。
“那你怎么还常常入宫去?”
“惠妃娘娘有了身孕,娘亲不好常去,便让我多去陪陪她。”傲青目光暗了暗,“还有,你不知道,十二皇子在宫里过得可差了,我多去几次还能带些东西给他。”
周承安不受宠她是知道的,皇子们之前名字中间都是承字。但自打去年有朝臣上折请立太子之后,圣上便将皇子们改为世字辈,但唯独落下了周承安。
圣上也没有让他满了十五就上朝,朝中官员都默认他不会参与储位之争,后宫之中也当没他这个人存在似的,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傲青带东西进去给他才是。
“这样一直给皇子带东西可不行,万一有心人找茬可就是大事。怎么不直接求了惠妃娘娘,让她帮忙照拂一二?”
“宫里瞧着要立贵妃了,皇后娘娘不太高兴。他让我别跟惠妃娘娘说这些,怕给娘娘添麻烦。”
云舒捂住她的嘴,让一众下人都退了出去,小声道:“这些事你怎么能随便说?成夫人给你讲的?”
“不是,我娘不知道这些,我跟她说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是周承安告诉我的,他让我把这事跟我娘讲,还说最近也不要进宫了。”
云舒心下一惊,这些皇子们果然个个都不简单。十二皇子瞧着对这些不上心,却知道连国公夫人都不知的消息。
不过他告诉傲青有什么目的?云舒想到刚刚她的话,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你怎么直呼殿下的名讳?这要是让人听到可会掉脑袋的!”
傲青有些被她冷峻的神色吓到,缩了缩脖子,“他说他也算不得什么皇子,又拿我当朋友,私下里便让我直接喊他名字,刚刚是习惯了,我在母亲她们面前都没叫过……”
“在谁面前也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他自己都不在意……”
云舒扯住她的胳膊,“他是君你是臣,他可以气你不能,这话你牢牢记住!”
“好好好,我保证以后不叫了!”傲青忙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模样。
其实她也知事关重大,所以在其他人面前从未暴露过,只是刚刚顺嘴而已,被云舒一训又起了反骨才那样反驳。现在见云舒那样担心,心中那点子不满没了,便也认真起来。
云舒语重心长道:“你自小就常去宫里,这些事应该比我见得多才对……国公爷现在将你保护得很好,可总有一天你要自己扛起担子,现在能不留把柄便少留把柄。”
“纪夫子,学生真的知错了,我们去给余欢姐姐挑礼物吧?”傲青拉着她撒娇。
她椭圆的脸上扬起笑容,一点骨头都瞧不见,眼睛又黑亮黑亮的,云舒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嗯,我们走。”
只是她察觉自己态度变得如此之快,又没好气地加了一句,“你的宝石都扣下了,只能选些不值钱的物件。”
傲青才不会当真,何况她又不稀罕宝石,蹦蹦跳跳地推开门,让丫鬟带了路就往库房的方向跑。
云舒摇摇头也快步跟上,一边又让姜嬷嬷去告诉厨娘多加个燕窝金银鸭丝和绣球乾贝。傲青还是圆润些可爱,若是脸上没了肉,还真是一大损失。
两人光是挑礼物就挑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姜嬷嬷来提醒午膳备好了,傲青才恋恋不舍地抱着一堆小玩意儿出了库房。
“你就算为我省银子,也不用都挑这些啊,”云舒从她手中接过几样,什么玛瑙做的哨子,白玉的小兔子,琉璃彩蝶耳坠之类的。
“你可轻着些,别给我摔碎了,”傲青连忙又拿了回来,“我就喜欢这些,又能看又能玩,比那些劳什子绸缎头面中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