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柴斐一脸认真,他又有些恼,“去看去看,我和你一起,这次我倒要仔细看看她是个什么模样,竟让你如此牵肠挂肚!”
看着他眼里冒着亮光,柴斐一眼瞪了过去,“王府里的美人还不够你看?要不要请皇后再赐你几个?”
周世曜绕着他转了两圈,啧啧道:“那不一样,永晖可是闺秀的标杆,也没见你瞧上眼,这丫头肯定有不同之处!”
柴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想了想才挥手让菊影进来,“去跟梅凛说一声,我等下去侯府,让他打点一下,别让人发觉了。”
菊影拱手退了下去,周世曜已经惊的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你,我就说梅凛怎么最近没跟着,原来,原来你竟然派到侯府去了!”
柴斐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道:“你别跟着我!”
眨眼间周世曜又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展开扇子摇了摇,“你要是不让我跟着,我赶明儿就自己去,我倒要看看一个梅凛拦不拦得住我!”
柴斐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也知道要是周世曜去,梅凛肯定拦不住的,咬牙道:“不许带人,以后也不准去。”
见达到了目的,周世曜眉开眼笑地连声答应着,“好好好,我保证当个哑巴!要不要带点迷药什么的?”
“要迷药做什么?”
“将那些丫鬟迷倒啊,方便你行事。”
瞧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柴斐怒道:“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周世曜连忙赔笑安抚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等你走了,说不定那丫头转眼就跟了别人,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柴斐没理他,快步走到王府门口,菊影已经将马牵了出来,他翻身上马,挥着鞭子往勇毅侯府去。
周世曜连忙在后面追着,到了侯府外墙,两人一前一后纵身跃了过去,梅凛躬身候在里侧,轻声道:“小姐在栖梧院。”
柴斐点了点头,梅凛警惕地看着周围,小心翼翼引着两人沿后院的围墙走了小半圈,到了一处偏僻的角门前。
梅凛摸出腰侧的钥匙,打开铜锁,轻轻抬着门,悄无声息地推开来,护着两人飞身闪了进去,回身又将门锁好。
三人静悄悄地在院中穿梭着,不大会儿就到了里屋的窗户外面。柴斐向后一挥手,梅凛便退到外侧去守风警戒。
柴斐用匕首在纱窗上轻轻划过,两道口子立现,他上前半步,用手挑着纱窗往里看。周世曜连忙凑过来,将他的身子往旁边挤了挤。柴斐正欲推开他,他连忙往里面指了指,这才让他钻了个空子。
现在还不算晚,离云舒睡觉还有大半个时辰,她散着头发歪在美人榻上翻着医书。夏清在旁边的小凳上坐着,手里拿着绣绷子。
冬生捧着茶壶过来添水,看到她一直翻书,劝道:“小姐,你都辛苦一天了,早点歇着吧,眼睛该熬坏了。”
云舒又翻了一页,“有的辛苦才是幸福呢,若是有一天你家小姐什么都不用管了,那你才该担心。”
夏清想了想,笑盈盈道:“小姐总是有很多歪理。”
“可不是,现在我们四个加在一块,怕是都说不过小姐了。下次还得让姜嬷嬷到小姐面前哭一哭,您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云舒最看不得姜嬷嬷落泪,赶忙放下手中的书册,转头威胁道:“你可莫要去打小报告,不然下次去明月庵就不带你了!”
夏清放下手中的绣绷,将花茶递到她手里,“小姐可真是奇怪,别人都巴不得最甩手掌柜。您倒好,白日里一点儿没闲着,连晚上也要赶着时间看医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云舒端起茶抿了一口,笑道:“你若把这些当做辛苦的事,可就大错特错了。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我不管着中馈,不多学点本事,这两年是清闲了,可往后还能如此轻松自在?”
“照您这么说,难道要当了夫人才能轻松下来?”
这几个丫头,难道真的是年龄大了,怎么动不动就想到嫁人去?云舒觉得有必要纠正下她们,“难道女子不嫁人就不能痛快活着了?”
冬生迟疑道:“这……大家不都是如此吗?”
云舒伸手点了点她道:“大家如此我就非要如此吗?那闺秀们个个学着三从四德,我以后受了委屈,你们也要劝着我以夫为天?”
“小姐,这不一样……”夏清觉得不对,可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哪里不一样了?自己好好活着是最要紧的,做什么跟别人一样?且先不说嫁不嫁人的问题,即便是嫁,你们以为当了夫人就会轻松?”
夏清和冬生重重地点头。
云舒语重心长道:“你们看到的都是表面风光,没看到为人不知的酸楚。远的不说,比如我娘,爹爹在的时候要操持他衣食;爹爹去打仗更是日日夜夜担心他的安危,等他做了将军,连带着部下的婚事都要操心着……”
“更别提爹爹受伤的时候了,当年姜嬷嬷不还千里迢迢跟着娘亲去军营帮忙吗?还有嫁妆铺子,你们说说,这远的近的,大的小的,哪样不要娘操着心?”
“那照小姐这么说,这天下最操心的女子不就是皇后娘娘了?”
云舒叹道:“可不是么?你们想啊,多少人盯着那位置呢,宫里几年换一批美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有?皇后娘娘又要主理后宫,又要抓着圣上的心,还要操心着不让人算计了去,这还不是最累的吗?”
冬生不解道:“嫁人后这么辛苦,那天下的女子为何还要嫁人?”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倒了云舒,她愣了愣才道:“或许有那么一个人,值得她们如此辛苦,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府第。”
夏清有些好奇,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小姐,那要什么样的人您才愿意嫁呢?”
窗外,听到这个问题的柴斐呼吸一滞,周世曜却满脸兴奋地往里面瞧,看着柴斐那紧张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拼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