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霞为了避免被人看出身分,没有施任何脂粉。
尽管对方将自己当成淫贼,程笑天心底却又不得不佩服,淡淡一笑,道:“阁下凭这断定在下是淫贼?”高明道:“你还想狡辩?任你口舌簧,今天也休想逃掉,本县最近发生的女子失踪案估计是你干的,这小姑娘一定是拐骗来的,你怕被人发现,便让她易容并改穿男装,以为这样便可逃脱。
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早晨被我通灵神碰上了。”南宫云霞见对方认定程笑天是淫贼,十分不快,闻言上前一步,道:“胡说,我大哥根本不是淫贼,我们昨天才到这里,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高明微微一怔,道:“姑娘,你是不是受到他胁迫?我看你今天早晨的表情,知道肯定是这样。
你不要怕,说出来,看他是何胁迫你的,这位是京东铁剑杨威杨大侠,他会为你做主。”手指的是先前叫众人将两人擒下的高大中年汉子。
南宫云霞道:“他根本没有胁迫我,我是他妹妹。”“他是你哥哥?”高明狐疑地看了看南宫云霞与程笑天,接着逼视南宫云霞,道:“你们既然是兄妹,为何要易容改装?”南宫云霞一时语塞,不由将目光转向程笑天。
程笑天道:“我们兄妹易容改装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高明道:“躲避仇家追杀?”“你们兄妹叫什么名字?仇家是谁?”程笑天尚未回答,一旁冷眼旁观的杨威冷声道。
程笑天道:“在下龙玉,小妹叫龙霞。
仇家是河北江陵的钱通神。”“钱通神?”杨威皱了皱眉头,似乎不熟悉,接着道:“你们是河北人?”程笑天点头道:“是。”杨威嘿嘿一声冷笑,道:“明明是南方口音,却说是北方人,你以为杨某是三岁小儿?不要再与他们啰嗦,先拿下再说。”南宫云霞见众人准备动手,从行囊中抽出宝剑,挡在程笑天身前,道:“我们兄妹本是被仇家追杀,你们若蛮不讲理,别怪我们不气。”高明一见冷笑道:“原来是练家子?敢情是一伙的,既然此,那我高明便先来领教领教。”说罢翻身下马,仗剑上前。
南宫云霞手中剑一摆,一声冷哼,冷冷看着对方,不再答话。
高明走到南宫云霞身前五尺处,拔剑在手,略略看了看南宫云霞,道:“看剑。”剑随声发,朝南宫云霞闪电袭来,看出手便知身手不是一般。
然而,南宫云霞更非庸手,对方剑一动,立刻挥剑迎上,“叮当、叮当……”的金铁交鸣声刚一传出,两人便分了开来。
高明以为南宫云霞身手只是一般,未将她当成强敌,出招时抱着一试对方深浅的态度,谁知身手高出自己很多,一个照面便手臂中剑,无力再战,为免不测,只有匆匆退下。
先前准备上前的三人未想到眼前身材娇小的小姑娘会有此身手,一个个目瞪口呆,同时暗暗庆幸没有鲁莽上前。
杨威似乎也未想到南宫云霞身手此了得,冷傲的脸上现出异色,眼睛比先前睁大一倍,呆了呆,道:“难怪此嚣张,敢情不是一般人物。”声音一落,杨威翻身下马,一手按着腰间挂着的沉重铁剑,缓缓走向南宫云霞,行至南宫云霞五步远处,收住脚步,道:“让杨某也来见识见识。”说着从剑匣中徐徐抽出铁剑。
这是一柄非同寻常的铁剑,通体墨黑,剑身宽逾寻常宝剑两倍,重量至少是寻常宝剑的三、四倍。
程笑天一见,暗暗心惊,京东铁剑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使用此沉重的铁剑,剑上力道绝非一般,担心南宫云霞无法应付,小声道:“小妹,让大哥来。”南宫云霞道:“让小妹先来讨教,果小妹不行,大哥再来。”程笑天知道南宫云霞担心自己内功未恢复无法对付,事实上此时此刻自己也确实没有把握应付,只有点头提醒道:“他的剑非同一般,等会注意不要与他的剑相碰。”南宫云霞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冷冷盯着双手渐渐擎起手中剑的杨威。
杨威同样冷冷盯着亮式准备接招的南宫云霞,相视片刻,突然喝道:“看剑。”声落剑出,径直劈来,剑沉势猛,凶狠绝伦。
南宫云霞不知底细,不敢硬接,急闪身形,避开锋芒,挥剑向对方左侧攻去。
杨威似乎知道南宫云霞不敢碰自己的剑,身形微闪,横剑疾削刺来的长剑。
南宫云霞似乎料到对方会有此招,不待对方剑削到,立刻撤招变式,急挪身形,挥剑向对方右侧攻去。
杨威未想到南宫云霞反应此神速,出剑此迅疾,回剑接招已来不及,只有急闪身形退避。
南宫云霞知道不打败杨威,自己与程笑天无法脱身,逼退杨威,没有停顿,手中剑随影附形,紧追而上,似欲乘机打败对方。
怎奈杨威不是等闲高手,在闪身退避的同时,手中重剑狂舞开来,封住了南宫云霞的攻势,并逼得她只有撤剑换招。
很快便是十余招,两人不分高下。
杨威虽然剑上占据优势,剑沉力浑,威猛绝伦,但是在南宫云霞轻灵快捷、诡异莫测的剑法攻击下,无法发挥优势,控制局面。
南宫云霞身法轻灵、反应快捷,不但能及时避开对方的凶猛攻击,并且还能不时发出程厉的反击,使得他必须时刻谨慎小心才能避免被对方所乘。
南宫云霞虽然剑法精妙,出剑迅疾,但在杨威那威猛刚烈的重剑面前同样很难占据上风。
两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轻灵,一个大开大合、一个出剑迅疾,一个剑沉势猛、一个轻灵快捷,相斗一处煞是好看。
特别是南宫云霞有翩翩彩蝶,始终紧绕在杨威身边翻飞起舞,轻灵飘忽,曼妙无比。
程笑天开始担心南宫云霞无法抵挡杨威重剑的凶猛攻击,待两人斗了十余招,心中才稍稍踏实。
南宫云霞深谙对敌之道,知道扬长避短,暂时不会有失。
但是看到整个情势,程笑天心中又暗暗着急,对方有三人尚未加入暂且不说,此处离城不远,果再有人赶来自己两人便插翅难飞,何况还要担心紫阳堡的人。
他一边紧张观看场中,一边思忖脱身之策。
与杨威一道追来的另三名年轻人见杨威与南宫云霞相斗数十招不分胜负,似乎有些不耐,纷纷抽出兵刃,振剑向两人缓缓逼近,似欲帮忙。
程笑天一见大急,唯恐南宫云霞分心,拔出插在背上的宝剑,沉声道:“你们是不是也想表现?好,我来领教。”三人一见程笑天那气定神闲、漠视轻慢的神态,倒也不敢小觑,相互看了一眼,收住脚步,不再前进。
程笑天见此举将对方镇住,知道三人身手差杨威很多,心中登时有了底,对正在苦战的杨威道:“杨大侠,你现在难道还不相信在下兄妹?果在下兄妹真是奸邪之徒,你恐怕已在江湖上除名。”顿了顿,又道:“不是在下兄妹狂妄,你与小妹只能堪堪战成平手,果在下加入,你说后果会何?别看你们还有三人,说实在,在下一招便可以将他们打发。”三人闻言,脸色顿变,似欲发作,程笑天目视三人,道:“你们若不相信,先看看这招能否接下?”话音一落,一招诡异莫测的剑法随之挥出。
三人见后脸色又是一变,脸上的愤愠随之隐去。
程笑天知道自己刚才使出的这招剑法将对方镇住了,心中暗喜,道:“在下不愿出手,是因为杨大侠在江湖上声名不错,是条汉子,心中颇为敬佩,而且刚才可能是误会了。”说到这里,程笑天停下看了看场中杨威的反应,接着对南宫云霞道:“小妹,现在杨大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奸邪之辈了,不要再打了。”南宫云霞强攻一招,跳出斗圈,来到程笑天身前,道:“既然是误会,那便算了。”听口气若不是误会一定没完。
杨威满脸尴尬,进退维谷。
他知道再斗下去自己肯定得不到好处,对方还有一个身手更高的主角未上场,弄不好真会从此江湖除名。
然就此罢手,面子上又过不去,自己在京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角色,在当地更是威风八面的人物,率众前来擒贼,最后与一个小姑娘斗成平手,而且是一场误会,传出去势必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程笑天似乎看出了杨威心思,扬声道:“杨大侠,现在应该相信我们兄妹不是奸邪之辈了吧?”杨威看了看程笑天道:“令兄妹身手此了得,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高手,你们兄妹联手,便是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又怎么害怕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钱通神?”既似怀疑,又似为自己找台阶下。
程笑天道:“钱通神在江湖上声名虽不怎么响,但身手十分了得。”顿了顿,接着道:“当然,果只是他一个人,我们兄妹不足为惧,关键是他还有一班高手朋友,其中有几个身手与泰岳双松不相上下。”杨威闻言脸色微变,显然对钱通神拥有此势力感到意外。
程笑天知道杨威已渐渐相信,接着道:“杨大侠,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兄妹就此告辞。”程笑天话音未落,一个青年悄悄上前在杨威耳边说一句,杨威脸色顿变,接着狐疑地看着程笑天,道:“阁下是不是姓程?”程笑天闻言心中狂震,暗作戒备的同时,疑惑地看着杨威,正欲回答,忽然瞥见数匹快马从陶城方向疾奔而来。
“难道是他们的人?”程笑天心中大惊。
数骑相距尚远,无法看清装束样貌,但程笑天不敢大意,心中疑云一起立刻思忖应对之策,为了不让杨威看出心中忧患,只瞥一眼,便将目光收回,转向正在等待回答的杨威,含笑道:“既然杨大侠已经知道,在下也不必隐瞒了。
在下正是姓程,不过前面所言却是事实,在下非但与钱通神有仇,而且最近又与紫阳堡结了怨,此番易容改装,实出无奈。”在程笑天说话的端儿,四骑很快逼了上来,其中两是人官差装束。
这一发现,令程笑天心内狂震。
杨威此刻也发现迅疾驶近的数骑,但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冷傲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示,目视程笑天,点头道:“阁下与紫阳堡结怨之事,杨某已听说,现在不但紫阳堡在找你,官府也在通缉。”接着目视南宫云霞,道:“这位是?”“南宫云霞。”程笑天正思忖何回答,南宫云霞已出言作答。
程笑天本不想将南宫云霞的身分道出,免得对方生疑,将磨剑山江牵扯进来,现在南宫云霞已道出,只有默然点头。
杨威听到南宫云霞之名,双眉微蹙,道:“你与磨剑山江——”“呵呵,杨大侠。”程笑天急忙打断杨威的话,道:“我小妹虽然也姓南宫,但与磨剑山江没有关系。
其实杨大侠想想便明白,果我们与磨剑山江有关系,紫阳堡怎敢此嚣张、苦苦相逼?”南宫云霞疑惑地看着程笑天,不知他何以此坚决否认。
杨威对程笑天的回答,并未尽信,狐疑道:“她是你什么人?”杨威话音刚落,四骑已旋风般来到近前,程笑天正不知何回答,四骑到来正好解危,乘机将目光转向四人。
程笑天不知四人来意,只有戒备地注视着。
两名捕快率先下马,其中那个年岁稍大的走近杨威,抱拳道:“杨大侠辛苦了。”杨威淡漠道:“没什么。”捕快道:“他们便是采花贼?”杨威道:“不是,是一场误会。
他们是杨某一位朋友的子侄。”“哦?”捕快狐疑地打量了程笑天与南宫云霞一眼,接着对杨威道:“杨大侠能肯定?”杨威脸色一沉,冷声道:“杨某的话你不相信?”捕快见杨威不快,连连陪笑作揖,道:“岂敢,岂敢。”另一名年岁较小的壮实捕快来到现场一直打量着程笑天与南宫云霞,见年长捕快惹得杨威不快,连忙上前在对方耳边耳语一句。
年长捕快皱了皱眉,接着展眉笑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们不打扰了。”说着拱拱手,道声:“告辞。”飞身上马,催马与同来的捕快疾驶离去。
程笑天未想到杨威会在关键时候帮自己说话,惊异地看着对方,似乎欲看出对方的真正意图。
目送两名捕快离去后,杨威收回目光,道:“程少侠,你们准备上哪?”程笑天道:“现在只能走到哪算哪,反正京东是不能停留。”杨威点头道:“你们是应该赶快离开。
刚才那两个捕快虽然没有认出你,但是心有怀疑,何况这一带有不少紫阳堡的人,果被他们知道真实身分,你便很难离开。”程笑天未想到外表冷傲自大的杨威此刻竟关心自己,心中不无感激,由衷道:“多谢杨大侠提醒。”同时想起他们方才误会之事,顿了顿,又道:“杨大侠,方才你们说这里最近出现采花贼,是怎么回事?”杨威道:“最近本地连续发生两起女子失踪事件,现场没有任何线索,两名失踪女子姿色都很出众,其中周员外的女儿更是人间绝色,官府怀疑是手段高明的采花大盗所为,已动员本县所有江湖人士调查,正因为此才有方才的误会。”程笑天想到郭玉莲与小晴在江陵街上被迷劫之事,道:“她们可是在家里失踪?”杨威点头道:“正是。”程笑天道:“这两宗失踪案发生多久了?”杨威道:“不到半月,前后只相差几天。”程笑天道:“现在还没有头绪?”杨威摇了摇头。
一旁的南宫云霞见程笑天问起不相干的事,提醒道:“大哥,我们走吧。”程笑天点了点头,道:“杨大侠,在下兄妹告辞。”接着转头对手臂中剑的高明道:“这位兄台,方才之事,在下兄妹很抱歉。”对方被杨威认为朋友,高明只有自认倒楣,摇头道:“这是高某自找的。”“少侠。”程笑天刚欲起步,杨威将他叫住了,接着道:“你们若想快点离开京东,最好是乘马。”话音一落,立刻有两位手下将自己的坐骑送了过来。
程笑天未想到这位冷傲的京东铁剑竟此热心,看了看对方依旧冷漠的面孔,没有推辞,接过马,飞身上马,拱手道:“杨大侠,你的情意程某心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相信我们会有再见之日。”说完催马扬鞭,与南宫云霞一道绝尘而去。
走出杨威等人的视线,南宫云霞放慢马速,道:“大哥,没想到杨威竟然会送马给我们。”程笑天道:“他这人外冷内热,实际是个热血汉子,只是有些冷傲自大,外表给人感觉不好相处,其实这种人最喜欢帮助弱小。”南宫云霞道:“他与紫阳堡关系似乎不是很好。”程笑天点头道:“虽然他与紫阳神君同处京东,但是他这种人是不会主动巴结人,何况紫阳神君在京东抢尽了风头,他更不会去曲意讨好。
而紫阳神君这样雄霸京东的霸主,也不会主动来结识他这样身手并不是十分出众的地方强梁。
这样,双方关系自然不会好了。”南宫云霞叹道:“幸好他们关系不好,否则我们今天很危险。”说起方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