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鸢继续翻阅着验尸报告,眉头紧锁:“那么,覃家的房子和店是怎么处置的?”
书记员回答道:“原来属于覃家的房子已经被管家和他的女儿覃玉出售了。现任房东不愿意交出来。我们询问过覃安易少爷的意见,他表示由覃少夫人做主。这位覃少夫人实际上就是这家驿站的掌柜,我们刚才已经去问过了。”
“她说房子既然已经卖出,就没必要再费力气买回来了。而管家则愿意把他自己名下的另一处房产给覃安易少爷作为补偿。”
覃家的几间店铺都已经找回来了,正如陆知鸢之前所预测的一样。
原来,这些店铺都被精明能干的覃管家通过买卖的形式,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覃玉的名下。
店铺内的所有员工和掌柜都没有被更换,日常运营依然平稳顺利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官府方面也已经依照法律规定的程序,正式把房子和店铺过户给了阿富,现在拥有了一个由覃安易为他精心挑选的名字,意味着将来会将其记录在覃家的族谱上。
阿富终于得到了一个新的名字,在身份上正式成为了覃家的一员。
与此同时,覃安易体内令人担忧的毒性也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控制,如果能够得到良好的休养护理,预计至少还可以多活上半年的时间。
随着驿站问题的成功解决,陆知鸢也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离开的事宜。
当得知她即将启程的消息后,阿富的母亲匆忙赶来寻找陆知鸢,她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焦急与不安。
母亲告诉她,覃安易希望能够见上陆知鸢一面,但这并非是因为他身上的毒素尚未完全清除的缘故,也不是因为他想就覃家族产一事表示感谢。
事实上,真正促使他提出此次见面请求的原因在于,最近他得知了一个极为重要且敏感的秘密,一个涉及到朝廷内部的。
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接近尾声,而陆知鸢背后很可能站着某个权势滔天的靠山,他希望通过向其透露该秘密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于这份救命恩情最深切的感激之情。
三天后再次来到这个小院子,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样。
原本杂乱无章的各种物品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整个院子显得异常整洁,虽然看起来有些空旷。
而那个匆忙间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厨房也被彻底拆除了,现在的厨房是由覃管家原来居住的那个房间改造而来,并且还特意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本地大婶来担任厨师一职。
覃安易住的房间也得到了彻底的打扫,现在十分清洁明亮。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屋子,被分为两个部分:外部区域归覃安易使用,这样也方便了对他日常生活的照顾。
内部则设置成了专门给小厮休息的空间。
这位小厮以前就是一直在覃家负责照料覃安易的仆人之一,这一次则是由阿富的母亲重新将他找了回来继续照看。
新买的床铺和棉被都放在房间里最舒适的位置,虽然由于刚刚制作不久所以难免会有一股新鲜织物特有的味道残留,但在持续不断地用熏香处理之后,那种异味已经变得微乎其微。
相比三天之前,覃安易现在的状态好了许多。
只见他穿着一件颜色淡雅、面料柔软的宽大长袍静静地靠坐在床上垫着软垫子上,目光温和、神色轻松。
此时此刻,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文质彬彬、温润如玉般的书生。
当陆知鸢进入视线时,覃安易努力地想要站起来表达欢迎之情,然而尽管陆知鸢并没有上前制止或劝阻,但他还是经过几次艰难尝试之后选择了放弃。
这么一番折腾就已经让覃安易感到筋疲力尽了,额头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面对此情此景,他只好苦笑着摆了摆手:“真是太失礼了,请您见谅。”
“你尽力了。”
陆知鸢边说边轻轻地坐了下来,“我这次专程来找你是想听你说的那个所谓的秘密。”
听到这话,覃安易立刻转过头去看向陆君。
“他是我的挚友,名叫陆君。”
陆知鸢望着覃安易耐心解释道,“无论是什么样的机密或者隐秘之事,在我们这里都不需要遮遮掩掩,你完全可以畅所欲言,包括即将要说的那个秘密。”
听完这句话,覃安易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摸索着从枕头下方取出了两封信件。
其中一个信封外表看起来非常干净整齐,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放着的是半块染有暗红血渍的令牌。
另外一个稍显皱褶的纸包显然是之前曾经被人折叠后再用力抚平过,表面依旧清晰可见几处斑斑驳驳的鲜红色印记。
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对比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上面留下的血迹应当属于同一时间点所留下。
“在跟阿岚成婚之前,我曾经出外游历过。”
覃安易的语气有些不自在,“我和阿岚从小认识,可以说是情同兄妹。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耍,一起读书,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但是后来她的父母去世了,这对我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们的死是因为我的原因还有我父亲的关系。具体来说,那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因为我和父亲去了那家驿站处理家族事务,却卷入了一场不必要的纷争。若非如此,他们或许不会遭遇不幸。”
“这导致她成了孤儿,只能住进我们家里。我和我的父亲以及母亲都感到很内疚,内心充满了悔恨。如果那天我们没去那家驿站,或是父亲事先解决了纷争的话,可能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覃安易闭上眼:“这种内疚、后悔的情绪一直压在我们的心头,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岚。随着阿岚慢慢长大,这种不自在的心理变得越来越严重。每次看到她那张纯真的笑脸,我就感到更加自责。”
“我爹选择逃避,不敢正视这个问题,总是借口忙碌,避免与阿岚过多接触。而我娘则通过苛待阿岚来掩饰过去的错误,她固执地认为是阿岚的父母故意为我们做出了牺牲,希望借此逼迫我们对阿岚好,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