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邑坐在屋内,独自喝着酒。
他向来自制力很好,几乎不饮酒,可今日却破了戒。
思绪飘远,白长邑还记得,自己被救下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阴雨天气,天灰蒙蒙的,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自己躺在草地上,身上满是伤。
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身上的伤又是哪来的他通通不记得,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伤很重,他没有办法动弹,原本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在这里,却有人给了他希望。
是一个女人,她的背篓里还有另一个小孩。看着比自己小很多,很可爱。白长邑当时只剩下这些想法了。
那女子把自己带回了家,给自己处理伤口。
突然小孩哭闹起来,女子只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哄孩子。。
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伤口已经全都被包扎好了,只是还是无法动弹。
那女子见他醒了过来,也是高兴的把自己的小孩子抱到他面前说着:“看啊宝贝,哥哥醒了,你就要有哥哥了。”
小孩不懂什么是哥哥,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很开心,那他也开心。
在那女子的悉心照顾下,他的身慢慢恢复,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白长邑也就留下来成为那个小孩的哥哥,并认了那女子做义母。
就连白长邑这个名字,都是那个女子起的。
渐渐的,他跟白芨慢慢长大,白芨也愈发黏她,每日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去找哥哥,去跟哥哥玩。
“哥哥,我们来玩吧,我抓到一只小青蛙。”
“好。”
……
童年时期,无疑是最美好的,无忧无虑,还有一个陪着自己的妹妹与母亲。
一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母亲因为身体不好,又得不到好的医治,很快就去世了。
从那之后,便是白芨跟白长邑两个人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苦但也说得过去。
白芨每一次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到镇上去玩。
那一日天晴,阳光正好,微风和煦,白长邑带着白芨来到镇上准备买一些东西。哪成想,白芨因为长相不错被齐家的小少爷看上了。
当时的白长邑也不过十岁出点头,怎么能打得过那些手拿木棍的家丁,白芨就这样被他们抢走了。
白长邑试着爬墙头去把白芨救回来,可每一次都被发现,他只能不停的逃跑。
后来,好不容易,他遇到了一位仙人说他资质不错,想要收他为徒。白长邑也是立刻跪下请求仙人救救自己的妹妹。
仙人答应了,但前提是,白长邑要跟着仙人走。
为了救妹妹他别无它法。
见到白芨的时候,她被关在草屋,好在那小少爷看白芨年幼还没做什么,只是关着她。
看到哥哥过来了,白芨兴奋的冲上去抱住哥哥,“呜呜……哥哥,我好害怕。”
“没事的,哥哥来了,哥哥这就带你走。”
他们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家,但是仙人只要白长邑一个,不论白长邑如何说就是不肯将白芨一起带上。
为了能让自己变得更强,白长邑只能在那一天离开了白芨。
他不知道白芨后面是怎么过来的,他原本想的是等自己修炼有一定能力之后,就把白芨接过来,好好照顾她。
可等他真的到那一天回去找白芨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里了,就连屋子也早已经破败不堪,像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
之后他又去镇上打听才知道,白芨在自己走后不久就又被齐胖胖拐了回去当丫鬟。
他也是立刻来到齐府讨要白芨。
见到她的时候,白长邑有些许心虚,毕竟,是自己先抛下她的。
那时候的白芨,非常瘦弱,脸色也很差,身上似乎还有淤青,不用问都知道白芨在这里遭受到何种折磨。
“阿芨……”
白长邑想要上去拥抱她却被躲开,甚至白芨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花了十两银子把白芨赎了回来,把她带回了青峰派。
虽然自己是掌门弟子有一定的面子,但白芨天资极差还是杂灵根,只能被留在外门。
后来的白长邑渐渐强大被掌门之女看中,定下婚约,这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
可是,他却偏偏忘记了,白芨还在外门杂役处。
白长邑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回去,为什么自己当时不能再强硬一些,为什么自己不多去看看白芨。
如今的一切也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白芨会疏远他甚至是讨厌他都是自己自食恶果。
再加上自己之前还因为清河伤害过白芨好几次。
白长邑又喝下一杯酒,自己真的不是个好哥哥。
即便现在再懊悔又有什么用,那段关系早就已经回不去了。他想要补偿白芨,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补偿就能让她忘记那些伤痛吗?
还记得阿娘去世之前,拜托自己一定要照顾好白芨,只要照顾好她就好。
可他连一个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没有做到。
甚至在被仙人带走的那一个晚上,都没有跟白芨告别。
“阿芨,对不起……”
白长邑已经有些醉了,他趴在桌子上,嘴里不断念叨着白芨的名字,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只可惜白芨根本听不到。
清河听到了。
她本来是来送醒酒汤的,听到白长邑嘴里呢喃着的是白芨的名字,别提她的心有多痛了。
端着汤的手都止不住颤抖。
将汤放下,清河就立刻离开了那里。
她不敢质问,毕竟,现在在所有人眼里,是她配不上白长邑。
这些情绪,也只能自己跑到别的地方去消化,脑海里又想起了月若白说的话。
她真的不想怀疑,可她又不得不怀疑,或许白长邑真的是去找了白芨,连自己的父亲也跟着一起欺骗她。
想到这,清河几乎是崩溃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向着白芨,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天之骄女,明明自己才是应该被关注的啊!
眼泪止不住的流,清河此时已经完全失态了。
“清河师妹这是怎么了?”
月若白再一次出现,这结果与他料想到一样。
“正如我说的,白长邑心里只有他的妹妹白芨,你又何必继续自欺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