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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即使这出戏无人观赏,洛莹也要做蝶衣师兄唯一的观众

    幼年的季蝶衣师兄在沉默了片刻后,抬脚迈过了高高的门槛,踏入了院落之中。

    洛莹紧随其后,忐忑地迈过门槛,娇俏的小脸上有股淡淡的做贼心虚的感觉。

    也可以说是“偷感”。

    毕竟她并非这片心劫幻境之中的产物。

    也没有能力融入其中,影响其中。

    而是被蝶衣师兄接纳后,这才得以作为旁观者,目睹心劫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简直就像是蝶衣师兄的背后灵似的。

    好奇妙的体会。

    感觉蝶衣师兄对心劫幻境的掌握程度简直就是异于常人。

    说不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根本不像当初的白烬师兄那样,是需要被拯救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蝶衣师兄不需要被拯救,他自己就可以超脱出去。

    心劫幻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洛莹陷入深深的好奇之中。

    只是一时半会恐怕也想不明白。

    于是少女很快速且明智地放弃了相关的思索。

    就当看一场好戏罢了!

    想到这里,洛莹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自己也处于意识体中,不能通过储物戒召唤出瓜子蜜饯等小零食还有小板凳了。

    不过蝶衣师兄好像可以作为传递的媒介,将这些交给自己。

    方才洛莹尝到的那颗又大又红又甜的冰糖山楂就是证明。

    但因为这种事情而去麻烦蝶衣师兄……

    洛莹就是好意思想,也不好意思开口呀。

    她只能偷偷地咽下唾沫,开始打量心劫幻境中出现的人物与场景。

    戏班子住的院落里,除去蝶衣师兄外,还有三个人物。

    一个穿着褂衣,左手拿着一杆铜烟杆、右手握着长鞭的花白胡子半秃花脸老人,不是很老,但又有点老,眼睛格外有神。

    像是操劳太过的中年人,也可能是精神矍铄的老者。

    之所以是花脸,因为在他的脸上有大块的红斑,也不知是受伤导致,还是天生有之,望着令人可怜。

    烟杆下是一只褪了色的红烟袋,红烟袋上缀了一枚磨去了纹路图案的破玉佩。

    另外一个是名模样周正秀丽、眼泪涟涟的丫头,正跪在老者的腿边攥着他的裤腿,乞求他原谅师兄。

    最后一位则是被五花大绑到老虎凳上的布衣少年,同样是浆洗得褪了色的褂衫,并且反穿,露出初显精壮但还很瘦的上身背部。

    此刻在那背上遍布狰狞的鞭痕,血淋漓,望之令人触目惊心。

    想来他便是那名被称作“多秋”的少年了。

    他也是戏班子里的成员,还是季蝶衣的同班师兄。

    少年的发丝凌乱,搭在眉前遮住了眼睛,脸色是失血后的苍白,此时听见蝶衣回来的消息,强撑着也要抬起头来瞧他一眼,似乎这一眼,便能够让他放下心来了似的。

    “咦。”

    洛莹轻轻讶异一声,所幸没有惊扰画面中的人物。

    而她之所以惊异,则是因为多秋在抬起眸来的那一刻。

    让她恍惚间误以为看到了另外一个蝶衣师兄。

    他与蝶衣师兄的眉眼简直如出一辙,一样的清秀不凡,一样的柔美,还因为唇角溢出血迹的关系,染上了点点的破碎美感。

    奇怪……如果他仅仅是长得好看,洛莹还不吃惊,因为唱戏的花旦就是要好看呐。

    可偏偏他与蝶衣师兄长得如此相似。

    那就不是仅仅用一个巧合便可以来形容的了。

    而且……

    洛莹观察到,他和那名少女的穿着都很朴素平凡,乃至于廉价,看上去就比较清贫。

    包括戏班的班主也是如此,唯一值钱的玉佩还是破的。

    而蝶衣师兄却穿着大红的新衣,而且被照顾得很好,小脸白皙干净、唇红齿白,不说锦衣玉食,起码衣食无忧是有的了。

    他还有零钱去市集上买糖葫芦呢!

    作为糖葫芦的受益者,洛莹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微妙。

    多秋抬眸看了季蝶衣一眼后,便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在他身旁的少女眼泪流得更多了。

    而戏班主则望眼欲穿地来到年幼的季蝶衣师兄身旁,激动地双手伸出握紧他的胳膊。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回来就好,蝶衣你回来就好,否则我怕不是要成为……的罪人了。”

    他说得含糊不清,洛莹也听得含糊不清。

    蝶衣师兄的目光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然疑点重重,但在心劫幻境中的这一幕,还是落得了个算是不错的谢幕。

    多秋被抬去送医治病,走丢的蝶衣师兄又回到了戏班子里。

    那名年少的姑娘叫早春,是戏班主的孙女。

    戏班的名字叫未央,读着还挺雅。

    长夜未央,就是长夜漫漫无穷尽的意思。

    随后心劫幻境中的画面转换,洛莹也跟随着蝶衣师兄的视角变化。

    目睹了戏班子走南闯北的经历。

    有当街卖过艺,胸口碎大石、喉咙抵银枪。

    也登上过朱红高楼,在达官贵人面前表演唱念做打、咿咿呀呀。

    富有富的活法,穷有穷的出路。

    总之在这风雨飘摇的新朝初建之际,这支名叫“未央”的戏班子算是活了下来,并且逐渐扬名,最后扎根到了最繁华富庶的尚京都城里。

    尚京,一处四合的院落内,季蝶衣师兄的待遇还是异于常人。

    戏班子的其他成员都只能挤在一起,挤个大通铺。

    可蝶衣师兄却能有自己独立的卧室。

    别问洛莹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此时此刻就待在蝶衣师兄的卧室之中!

    孤男寡女,同室相处!

    蝶衣师兄的年纪渐长,起先只是一名垂髫稚童,但如今也已至幼学之年,出落得愈发俊美。

    他独坐在卧室的檀桌前,研读着班主传下来的戏本。

    而洛莹有些局促的模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最后站累了,房间里又没桌子,便只好坐到床边。

    可才刚做出这一决定,屁股挨上被单的一瞬,少女就后悔了。

    因为蝶衣师兄恰巧放下戏本,温润干净的目光朝着坐在床沿的她投来。

    纯澈明亮的眼神让人不忍亵渎。

    “……这、这床可真床啊。”

    洛莹尴尬地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师妹若是乏了的话,不必在意我,歇息就是。”

    听着年幼的蝶衣师兄用稚嫩的嗓音说着成熟照顾的话语。

    对于洛莹来说,也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让她的心头莫名地一酥。

    不过由此也可见得。

    蝶衣师兄是很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未迷失,也很清楚自己处于心劫幻境之中的。

    “我、我不累的,师兄!”

    “我只是……”

    “有些好奇,这出戏的结局,是吗?”

    季蝶衣接过洛莹的话语问道。

    洛莹眨巴了眨巴眼睛,想点头,又不知道该不该点。

    季蝶衣微微一笑。

    “往后看下去,你自然会知晓的——师妹以为我会这么说,对吗。”

    “!?”

    洛莹的心思,还真是被季蝶衣给看穿了啊。

    她的神情,也的确经历了期待到遗憾再到惊喜的变化。

    季蝶衣说罢,轻轻地放下戏本,从檀桌前起身,来到有烛火照亮的暖帐前,在洛莹的身旁坐下,自下而上、迎着烛火的光芒,与她平静对望。

    他是坦坦荡荡,洛莹却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年幼且纤细的师兄,给洛莹一种淡淡的背德感。

    当然,她不是真的想对清秀柔美得仿佛一掐能掐出水来似的蝶衣师兄做什么啊!

    她才不是那种人!

    思索了片刻,洛莹想明白背后的缘由了。

    就是……就是原本两人作为师兄妹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嘛。

    那份亲近,放在两人原本的年纪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一旦师兄变成了年幼的少年,倘若洛莹再维持那份亲近的话,就仿佛一下子就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有些时候,当局者清不清未必好说,但旁观者却迷迷糊糊得很呢~”

    季蝶衣的嗓音是一贯的温柔加宠溺的。

    可这种嗓音,或许有资格听见的人极少,而洛莹毫无疑问是其中之一。

    他口中所说的旁观者,无疑就是洛莹了。

    洛莹闻言,愈发不好意思地抬起手,轻轻地挠了挠脸颊。

    “那,师兄稍微解释解释嘛,把这个故事的开端,告诉给人家!”

    洛莹直白地问道,俏脸上一副耐不住寂寞的模样。

    季蝶衣的眼中始终噙着笑意,眨了一眨之后,轻轻点头。

    “我也正有此意。”

    洛莹听了,立刻端正坐姿,双手压在膝盖上放好,眼睛一眨不眨,做出一副爱听课的好学生模样。

    而年少的蝶衣师兄则是她那漂亮温柔得不成样子的小老师,正向她娓娓道来。

    “未央戏班成立于禾朝覆灭后青朝初年。”

    禾朝,青朝?

    洛莹疑惑。

    好陌生的朝代,也不知在如今人界五域的哪个方位。

    季蝶衣也补充道。

    “禾朝也罢,青朝也好,人间帝王家的兴衰,师妹无需在意。”

    的确,修仙者不说高高在上,却也是超脱于人界,完全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

    只是当今修仙界主流的思想是仙人两隔,所以凡界才能有自己的故事。

    否则都成为仙家的傀儡了。

    但对于以凡人身份误入仙门的蝶衣师兄来说,这些又是他该在意的。

    因为这正是他成为守缺峰弟子之前的故事。

    “未央戏班的班主,曾是禾朝皇宫中的带刀侍卫,那枚缀在他烟袋上的玉佩,便是侍卫的象征。”

    “只是被他摔破磨去,以防被青朝的探子发觉。”

    “而季蝶衣……”蝶衣师兄忽然顿了一顿:“我乃是禾朝的末代皇子,季字,幼禾也。”

    “蝶衣,是因为禾朝的皇帝并不着龙袍,而是身穿绣蝶的皇袍,故名蝶衣。”

    “戏班主在尚京皇宫被攻破之际,毁去了容貌,拼死将我带出了皇宫。”

    “并收养孤儿、创立戏班,抚育我长大,秘密筹划着反青复禾。”

    洛莹讶然地张大了嘴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蝶衣师兄,竟然是禾朝的末代皇子?

    那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位叫“多秋”的戏子,长得与蝶衣师兄如此相似了。

    似乎是看出了洛莹的所思所想,季蝶衣朝她轻点了点头。

    “没错,多秋师兄,正是我的替身。”

    “是一旦出现危机,要为了保全作为末代皇子的我牺牲的存在。”

    少年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

    洛莹的目光也是一垂,心下一沉。

    因为仅从这句言语,她便已经能够想象到“多秋”的结局了。

    而说到这里,蝶衣师兄似乎被自己的悲伤情绪感染。

    他张了好几回口,都没能接着往下说出后文,连同肩膀也隐约微微颤抖。

    也就在此时,一双温柔的手忽然将他纤瘦发颤的身体拥入了怀中。

    季蝶衣的瞳孔猛地缩成细小的禾芒,在铺天盖地朝他涌来的软香与温暖中恍惚不已。

    洛莹紧紧地抱着他,手掌在少年的后背不断地轻抚、安慰着。

    “已经可以了,不用再说下去了……”

    “这出戏还没有结束。”

    “一切都还来得及……蝶衣,不是吗?”

    洛莹没有称呼季蝶衣为师兄,而是唤出他的名字。

    她也渐渐意识到这片心劫幻境的真正意义。

    它的确是由季蝶衣师兄的执念所化。

    而蝶衣师兄的执念,或许便是让这出因他而起的复国大戏,落得一个完美的谢幕。

    让这出戏中与他有关的每个人,都得到完美的结局。

    届时,蝶衣师兄便得以成全自己,全身而退了。

    别人都是被心劫幻境所迷,陷在执念中不能自拔。

    而季蝶衣却反过来利用心劫幻境,去消除自己内心的执念。

    让洛莹叹为观止。

    但这样一出戏的结局虽然是梦幻的、虚假的。

    师兄流露的真情实感,却又是真的。

    所以洛莹才会本能地去安慰季蝶衣。

    并且暗下决心,即使这是一场整个世界五域都无人知晓、自欺欺人的戏。

    洛莹也要做蝶衣师兄唯一的观众!

    将他捧成台上最大的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