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依旧气淡神闲地站在原地。
嘭~
薛河身子一动,手臂一抖,沈猛就横飞出去,摔了个狗啃屎。
“你敢打我?!”
沈猛狼狈爬起,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充斥着怒火。
这里可是京城内!
居然有人敢殴打他沈家之人!
简直不可饶恕!
“不仅敢打,我还敢治你的罪抓你去京兆府。”
秦安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迈步,缓缓逼近。
沈猛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咚咚跳动,不受控制地往后挪动脚步。
对方是兵部侍郎,想抓他自然是一句话的事。
即使事后大哥会救自己出来,但他并不想去兆府走一遭。
传出去,定会连累皇商竞选。
“你、你别过来。”
他咽了口唾沫,强撑着道:
“你若敢抓我,端王定不会侵扰了你这个贱奴!”
见秦安不为所动,睚眦欲裂的朝吓傻在原地的护卫扯着嗓子嘶吼:
“你们这群废物,还杵着干嘛,给爷拦住这小子啊!”
那几名护卫闻言,互相对视一眼。
终于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哼。”
薛河眸中厉芒闪烁,几招间便将众人打趴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你......”
见到这一幕,沈猛终于忍不住颤声道:
“你们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大哥可是沈氏米行少东家!你们若敢伤我一根汗毛,我大哥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
薛河摇了摇头,冷冷道:“你以为端王殿下会因为区区一个旁系族人而惩罚我家公子?他只会借助你沈氏米行之手,铲除异己罢了。”
秦安默然。
他不禁感叹,薛河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你......”
沈猛咬牙切齿,恨恨地指着秦安:“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你休想善了!等我大哥来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秦安闻言不置可否。
只是。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和车轮声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
只见是崔记米行送十石贡米来了。
女掌柜扭着粗腰,正领着五辆独轮车朝这边缓缓走来。
越发靠近秦府。
女掌柜才瞧清楚不远处的令人咋舌的一幕。
“这.......”
她顿时傻眼了,愣在了原地。
沈记米行的沈三爷怎会在这?
甚至脸色难看得跟吃了屎一样。
又扫了眼躺在地上被打得脸青鼻肿的沈府护卫。
便知晓,这是上门寻仇来了。
看来,她猜的没错。
而且据说这位沈三爷性格乖戾暴躁。
谁若得罪他,轻则被赶出京城,重则丧命!
可眼下,这位脾气暴躁的沈三爷竟被一个不知身份的小子给揍了如此狼狈?!
本就身子肥胖,这突然一停脚。
堵住了后面的车队,来不及转弯被迫听停了下来。
沈猛见是崔记米行的车队,当即羞愤难当地捂着脸仓皇而逃,来不及放一句狠话。
沈府的护卫见主子都逃了,哪还敢多带下去,相互搀扶也跑了。
见闹事的人都散了。
女掌柜这才收敛起脸色的惊愕,随即笑盈盈地指挥车队继续朝秦府运去。
秦安见女掌柜办事麻利,这么快便将十石贡米运了过来。
他拱手套:
“掌柜的,辛苦了。”
女掌柜摆摆手,热情道:“不劳烦。”
随即笑眯眯的打量着秦安,好奇地又问:
“不知贵怎么称呼,竟敢得罪沈三爷。”
“兵部侍郎,秦安。”
“秦安?裴国公那个被遗弃的养子,大庆未来的驸马爷?”
女掌柜诧异地睁圆了眼睛,仔细打量了两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秦安含笑颔首:“正是。”
女掌柜恍然。
怪不得这位年纪轻轻的秦侍郎有恃无恐。
“原来是未来的驸马爷。”
她眼前一亮,忙堆起笑:“哎呀呀,早该想到了,像您这样俊美非凡的男儿,必是达官显贵。秦侍郎,真是幸会。”
秦安谦逊一笑,显然是不愿逢合。
女掌柜是个心思活络的,知晓对方不愿多谈。
旋即朝身后的伙计们招了下手,向秦安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先把货卸下吧。”
“嗯。”
秦安应声。
很快,在薛河的带领下,十石粮食搬进了秦府。
见货物都卸完了,女掌柜掏出账单递在秦安面前。
“秦侍郎,人货两讫,你看着这剩余的尾款该结了吧。”
秦安接过账单并未看一眼,而是将账单折贴好收进衣袖内。
女掌柜脸上的笑顿时僵硬住了,不解地望着丝毫没有掏钱意思的秦安:
“秦侍郎,你这是何意?”
秦安闻言挑了下眉梢,随即又从另外一个衣袖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张。
女掌柜迟疑片刻,百思不得其解得接过纸张。
打开一看,登时傻眼了。
居然是一张欠条!
还是一张没有还款期限的空头欠条。
“这.......”
女掌柜呆滞许久。
最终,她深吸了口气,强挤出笑容道:
“秦侍郎莫跟奴家开玩笑了,小店怎敢欠您的欠条呢?”
秦安闻言不急不恼,目光坦荡:
“掌柜,我可不是说笑。”
“您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这笔钱本侍郎暂时拿不出来。待时机到了,自然会将欠你们苏家的双手奉上。”
秦安淡然道。
“你说什么?!”
女掌柜瞪圆了眼睛,她可从未遇到这样的事。
跟她们做生意,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虽然知晓这位人物胆子极大,却没想到居然敢说出这般赖账之语!
这简直是要无赖啊!
“怎么?”
秦安目光一凝:“莫非,是怕本侍郎赖账不成?”
“......”
女掌柜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盯着秦安半晌,最后长吁短叹:“秦侍郎,你这不是讹诈吗!”
“哦?”
秦安扬了扬唇角:“你倒是说说,本侍郎怎么讹诈了?”
“你!”
女掌柜气急败坏:“这些可都是上好贡米,我崔家米行凭什么白给你?!”
秦安淡定一笑:
“你要不服,去京兆府理论便是。”
女掌柜嘴角抽搐了下,暗骂一声坑爹。
太子都拿着没法的人,京兆府岂敢吭声?
这要是让东家知晓,她绝对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
“秦侍郎,我知道您不差银子,可您若执意要如此,我们崔记米行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