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雷昀你跟陈曦坐吧，沙发有点小......”董开平咧嘴说道。
“我俩先站一会。”小宋急忙附和。
雷昀看向陈曦笑了一下，然后一起走过去坐下。
他知道董开平跟小宋的那点心思——无论是挨着吕振华坐还是挨着秦局，难免会感到额外的压力，别扭，还不如站着轻松。
可是秦局“盛情难却”，总得有人领情吧？所以他也没法再推脱，而且，他感觉秦局......还不错，至少比吕振华那张万年不变的臭脸要和蔼可亲得多，沟通起来也感觉“顺畅”许多。
“回头问问胖子......”他猛然心想道。
他总感觉秦局的思维逻辑跟他很像，但又有着明显的不同——秦局的表达方式，有时类似吕振华的言简意赅、直截了当，有时却又与庞伟的逗比风格相近......
所以，他有些好奇秦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或者说秦局年轻时候是怎样的“角色”。
“来根？”
秦局递了支烟过来，又把烟盒扔给董开平。
“呃......不......我不抽烟。”
雷昀回过神来，急忙摆手。
秦局也没再怂恿，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边上的陈曦，嘴角浮起“明目张胆”的坏笑。
“我擦，乖乖，真土豪啊！这些手办......都TMD值钱货啊！这一柜子......哎呦我的小心脏啊，晕，这些日漫也全是稀罕玩意啊，这个是绝版，这个也是......”
庞伟在卧室里“痛心疾首”般叫唤感慨着。
“那一橱柜手办......换我那辆车绰绰有余。”陈曦侧过脸轻声说道。
雷昀楞了几秒，嘴角抽搐：“百万？”
他对手办这些玩意没多少了解，只是知道可能值点钱，可是没想到就那么一柜子小玩意居然可以轻松愉快地换一辆卡宴。
“至少，收藏是升值的，车子是贬值的。”陈曦摇头笑笑。
“他的职业......”雷昀猛然皱起眉头。
按照之前的推测，嫌疑人耿建极可能是中医或者相关的医务人员，但现在看来身家与职业收入显然有些不符。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陈曦呼了口气。
秦局刚要插话，庞伟从卧室大呼小叫蹿了出来，这家伙挤出一脸媚笑看向吕振华，搓着手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吕队......那个......这些赃物？遗产？物证？也不是......”
他挠挠脑袋，又砸吧嘴说：“就他这些家当，咋办？我的意思是......分赃......呃不是，充公？内部拍卖？然后我能不能......别别误会啊，不是我，是我一朋友特喜欢......”
吕振华满脸黑线，脸色又开始电闪雷鸣。
然而就在他将要炸毛发作的时候，庞伟瞬间切换到一本正经模式，这家伙点点头、用力摆摆手说：“懂，按相关条文规定处理呗，我就调侃一下嘛，那啥，你们继续讨论，我再研究研究，嗯，说不定能发现啥线索......”
说着他又把脑袋缩回卧室。
雷昀与陈曦相视摇头笑笑，均是一脸无奈——庞伟就这间歇性抽风式作死的尿性，脑回路清奇，最擅长的就是不在一个频道上思考问题，他俩已经见怪不怪了。
“哼，让你不给我配枪，害得我没装成，呵呵，我可小心眼了，打击报复立竿见影，气死你......”
卧室，庞伟得意地嘀咕着，还掏出那把水枪朝厅方向比划了几下。
“雷昀，你不是说......”
秦局指了指电视屏幕。
《极乐净土》已播完一遍，然而紧接着又是同样的画面，依旧是对比方式的劲歌热舞，就像是循环播放。
吕振华扭头看了雷昀一眼，而后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遥控器。
局面有些头疼，或者说是有些搞笑——就这么看下去？鬼知道这段视频会循环或者说重复到什么时候；还是将视频换个媒介播放？几人都没带电脑，不继续欣赏的话只能将视频资料带回队里。
雷昀皱了下眉头，摇摇头说：“感觉没必要，应该......”
他话还没说完，视频猛然卡住了。
“这......完了？还是坏了？”董开平问道。
雷昀没有搭话，点点头示意继续观看。
一段字幕出现在屏幕上：一个小玩笑，感谢观看，稍后正片开始。
“搞什么毛线？神经......”董开平撇撇嘴骂了一句。
吕振华瞪了他一眼，示意别吱声。
几秒钟后，视频开始播放，BGM依旧为《极乐净土》。
开始的画面很黑，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在胡同里走着，过程持续了约一分钟的时间。
没有现场声，画面在BGM的反衬下显得很不和谐，有些诡异。
“割喉案，孙运亮，以及他的那三位工友。”雷昀皱眉说道。
“对对，这胡同就是他出租房前面......隔着一条的那条吧？刚才闪过去的那电线杆我有印象......”董开平一拍脑门说道。
画面猛然亮了起来，大排档，孙运亮与三位工友在喝着酒，依旧没有现场声，从画面来看孙运亮显得很沉闷，低头一支接一支抽着烟，就碰杯的时候抬头张一下嘴，从嘴型来看，实际上应该仅是蹦出一个字“干”。
其他三位工友喝得面红耳赤，划拳，拍桌子，勾肩搭背，热火朝天。
从视频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斜对面邻桌位置拍摄的，手机横向立于桌面。
约一分钟之后，画面再次切换。
孙运亮与三位工友走进按摩店，而后视频一直在拍摄店门口，直到凑足一分钟。
雷昀看出陈曦，点点头，而后回过头来继续看视频。
画面切换到黑白模式。
孙运亮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浑身血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惜越是挣扎鲜血也是疯涌，很快便停止了挣扎。
期间，镜头几次给到孙运亮的面部，那惊恐、绝望、哀求的表情被拍的极为细致，最后定格为死不瞑目。
而后，一只持有匕首的左手出现在画面中，多角度展示，带有手套，食指前段部位明显看得出“干瘪”。
“休息一下，广告很短马上回来。”
屏幕出现一行字幕，而后画面又切换到《极乐净土》劲歌热舞，依旧是对比显示，只不过耿建换了个衣服，跳得更加妖娆、奔放，眉宇间流露出“自信”与“得意”。
画面中，他一直在微笑，却让人明显感觉到阴森、冰冷的戾气，不寒而栗。
“怎么看？”吕振华又点了支烟，看向雷昀问道。
雷昀皱眉摇摇头：“有点......不合逻辑，或者说是说不通。”
陈曦点点头，示意赞同。
“具体？”吕振华一挑眉头。
雷昀托着下巴颏沉吟说：“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推测，以为割喉案是个偶然事件，耿建或者同伙通过某种手段得知孙运亮中奖的消息，而后实施犯罪。”
“对，中奖是不可预见的，但从这段视频来看，耿建在得知中奖结果之前就已经盯上孙运亮了，已经在谋划犯罪行为。”
吕振华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耿建的犯罪动机.......”雷昀摇摇头呼了口气，稍一停顿思索，而后继续说道：“有几种可能：一，耿建因为某种原因要杀害孙运亮，已经在筹划实施，在这过程中以某种途径得知孙运亮中奖的消息，这个消息可能会致使他的作案时间提前；”
“二，他并不知道孙运亮中奖的消息，仅是在作案后翻找财物的时候发现了彩票，确认中奖后带走；”
“三，耿建虽然因某种原因跟踪偷拍孙运亮，但并原本并未打算杀死他，或者他仅是想打击报复一下？但得知孙运亮中奖消息之后，于是他改变了原先的计划，谋财害命。”
吕振华皱眉紧抿嘴唇，不置可否。
雷昀点点头：“谋财害命这一动机未必成立，或者说不一定是主要的杀人动机。”
“你的判断倾向于？”秦局问道。
“很难说，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有说不通的地方，”雷昀摇摇头，看了一眼陈曦，然后继续说道：“孙运亮的人际交往圈子非常窄，他是怎么与耿建产生交集？而且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耿建要将他杀害？退一步讲，即便耿建原本没想将他杀害，有什么矛盾值得他跟踪偷拍？”
孙运亮是一民工，而耿建显然是“有钱人”，他们之间是怎么产生的“纠纷”？
“很简单啊，孙运亮不是喜欢去按摩店嘛，说不定他那相好跟这耿......耿建？有一腿，就是三角恋啊，争风吃醋进而因爱生恨，呃......不对，这词用错了，反正就是因为女人呗！”
庞伟探出脑袋插了一句，砸吧嘴说得一本正经。
“得，我就抛砖引玉，你们继续，我闪。”
见吕振华皱眉朝他瞪眼看了过来，这家伙急忙又把脑袋缩回卧室。
“你继续。”吕振华朝雷昀点了下头。
“先补充一点，庞伟说的这种可能性我考虑过，应该没可能。”雷昀皱了下眉头。
他环视了一眼屋子，摇摇头说：“耿建的经济状况不错，而且这里距离孙运亮的出租屋相对较远，所以，即便他有嫖......娼这种不法行为习惯，按理说也不会选择那处按摩店。”
陈曦点点头，插话补充说道：“另外，耿建应该是独自居住，未发现女性在此生活过的痕迹，而以他的相貌、经济状况，结婚或者找个女朋友并不困难，再结合他的年龄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的细节，他可能有同性恋倾向。”
“所以，没可能。”她微微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