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之前在凤隐山的山洞之中，霁月的尸毒就发作过一次，当时凌亦辰就是用自己的血让她平静下来，如今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凌亦辰就着手上滴落的血，凑近霁月，还不等递过去，霁月自己便凑了过来，唇瓣贴近，瞬间吮上他的手指，没有了刚才的狂暴，如今就像一只幼崽一般，招人可怜。
终于，霁月喝了凌亦辰的血渐渐平静下来，也许是折腾得累了，如今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睡得踏实恬静，身体也不像之前一般颤抖。
低头看着霁月如今安逸平静的模样，凌亦辰暗自叹一口气，又一次尸毒的狂虐，如今总算是熬过去了。
不能体会尸毒发作时是怎样的痛苦，却能看到她现在惨白的脸色和额头上迟迟下不去的青筋，这种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不知道下一次，自己的血对她还有没有效果。
正想着，霁月呢喃一声，像是想要寻求更多的温暖一般往凌亦辰怀里靠近几分，拧起的眉头依旧攒着，可怜至极。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遭受这样的苦！”
凌亦辰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话音落地，伸手将霁月抱紧几分，也不敢挪动地方，随着斜倚在棺木旁边。
他也是累极了，片刻也闭上了眼睛。
山洞之外，夜无痕远远看着入口处，双眸之间寒光凛凛，本想就这样冲进去，可脑子里闪过霁月的话，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只能在这里等着。
“行了，你用不着这么担心！”
炎阳脚尖点着树枝立于夜无痕身边，侧目看着他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无奈地撇撇嘴：“霁月说凌亦辰的血似乎对她的尸毒有作用，你就不要再紧张了，她做事向来有分寸。”
“真傻！少主担心的是小月喜欢上那个宁王！这种感觉，我最清楚不过。”
不等夜无痕说话，旁边千珑一袭湖绿色轻衫随风轻飘，说着话，挑起眉毛朝炎阳抛去一抹娇媚的笑。
千珑这魅惑的眼神，让炎阳面色一黑，避之不及一般转身朝远处飞去。
似乎习惯了炎阳这态度，千珑唇角飘出一抹戏谑，扭头看夜无痕双眸依旧定在洞口处，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伸手在他肩膀拍一下，转身朝炎阳离开的方向飞去。
两个时辰过去，霁月终于缓过一口气，微微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脸凑在跟前，让她全身的神经绷紧，下意识要动手。
“月月，你醒了？”
凌亦辰低头看着霁月的目光带着紧张，说着话，双手握在她的肩膀上。
熟悉的声音传来，霁月双手之间力道收回，抬头，刚好撞进了凌亦辰深邃的眼眸之中。
“你怎么会……我怎么了？”
折腾一阵，霁月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似乎感觉脑子里一阵乱，伸手捂住脑袋，刚刚展平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别急，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凌亦辰抓住她的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了一个话题：“现在你感觉怎么样？能走吗？”
上次尸毒发作，霁月全身的肌肉都被抽离一般，用不出一丝力气，也动弹不得。
霁月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盯着凌亦辰半晌，最后将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我又伤到你了？”
霁月一把抓住凌亦辰的手，看着手腕上的伤口，下意识地朝他脖颈处看过去。
领口遮不住的高度，清晰的几个牙印还没有消退，其中一个似乎还渗着血。
“给我看看！”
知道尸毒是会传染的，霁月心里猛然一咯噔，来不及多想，伸手去够凌亦辰的胳膊，却不想，手还没碰到，却被凌亦辰用力拽带进了怀里。
“凌，凌亦辰！你做什么？”
霁月措不及防，不由得愣住，下意识想要推开，却感觉他抱着的力道越发紧了。
“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儿！”凌亦辰将头放在她的颈窝上，感觉到她渐渐恢复的温度，庆幸一般拧起了眉头压制翻腾的情绪。
凌亦辰的话似乎有魔性一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霁月还是顺从的停了下来，任由他抱紧，感觉到他的温热，微冷的身体缓和几分。
随着渐渐平静，霁月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来这里，以及，为什么身体的尸毒又发作。
“凌亦辰，你觉得段心怜的话有几分可信？”
霁月低头看凌亦辰一眼，隐忍的咬着唇角强迫自己平静。
耳边传来的话让凌亦辰平复情绪松开手，深邃的眸子看进霁月眼底，没有之前的玩味戏谑，只有让人不得不正视的认真。
“她没有说谎。”
说着话，凌亦辰往前坐在了霁月身边，深邃的眸子沉了几分：“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沐王府的事情，从我手上现有的证据来看，段心怜所说都是真的。”
霁月的双手随着凌亦辰的话攥起来，双眸之间泛起一抹阴沉：“皇上曾在私下里叫外祖父兄长，却还是抵不住眼见为实。连对峙的机会都没有，外祖父死得真是冤枉！”
这话，霁月带了一丝怨气，若是皇上真的信任外祖父，依他的睿智，怎么会察觉到不对劲呢？
凌亦辰微顿，扭头看霁月一眼，无奈叹息一声：“当年父皇在回来的路上被炸药伤昏睡了三日，期间的事情都是皇姑母全权处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皇姑母的理智驱使她不允许父皇身边存在任何威胁，所以很快就做了处理，等父皇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派紫冠侯南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话似乎没有说完，凌亦辰拧着眉头停下思量片刻，再次开口：“父皇寝宫的密室里一直供着沐老王爷的牌位，可见他对当年所谓的眼见为实是不相信的，只因这些年皇姑母为了父皇牺牲太多，出于对皇姑母的维护，他才一直压着不调查。”
“他为了维护长公主，所以就让沐王府平白承受这冤屈吗？呵呵……”霁月心里不平衡，说出的话都带了几分酸。
凌亦辰被霁月这话堵得一愣，良久，无奈地叹一口气：“这些年我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从这一点，站在父皇的角度，我没有办法怨他。”
霁月唇角微动却没有再说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件事并不好拿捏，虽然嘴里的话带气，可凭心而论，她对皇上和长公主并没有恨。
“皇上允许你查，若是一切证据收集齐全摆在面前，他又当如何？是要凭借证据为沐王府翻案还是依旧遮掩长公主的错而打压我？”
说着话，霁月扭头朝凌亦辰看过去，清透的双眸之间泛起一抹冷清。
若是后者，那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必要让皇上知道，公道这种事情，不非得是皇上给的。
“不是你，是我们！我和你是一样的！”
凌亦辰认真地纠正霁月话里的细节，看她怔楞，继续说：“时过这么久，有些事情会有变化的，这些交给我处理，我答应你一定会给沐王府一个清白！”
说着话，凌亦辰伸手搭在霁月肩膀上，似是承诺一般，没有丝毫敷衍。
霁月盯着凌亦辰，眼神之中包含了太多感情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愣愣地看着他。
也许是情到深处，也许是此景衬人，凌亦辰看着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抹去她眼角还没落下的泪水，深邃的双眸之间让人有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月月，别再离开我了，好吗？”话音落地，凌亦辰小心翼翼的观察霁月脸上的表情。
商量的语气，可听起来更多了几分祈求，天知道他在找不到霁月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抓狂！
那种身心煎熬的感觉，会将人逼疯！
“凌亦辰，你，这是什么意思……”
霁月瞳孔放大，一阵激动从心底涌出在全身开始流窜，引得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想要逃，可身体似乎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拥抱的暧昧，明话的表白，脸装傻的余地都没有！
凌亦辰抬头迎着霁月闪烁不定的目光，按住她的双手：“我的意思是，让我照顾你，不管什么事，我陪你承担，好吗？”
也许小时候的感情不能拿来说话，可这么多年，凌亦辰自己清楚心里始终装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即便找了那么多年依旧没有消息，他从来都没有放开过。
这样的执着，凌亦辰自己说不出个理由！
霁月身子低头看着他，眼底神情闪烁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即便心里明白可终究只是玩笑的模样，可如今他是在认真的表白！
半晌，霁月终于从慌乱之中渐渐平静下来，迎着凌亦辰脸上的期盼，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却不是点头回应。
“从凤隐山到京城，我知道你将我当成家人，也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我们之间……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你忘了我，可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你！”凌亦辰脸色陡然变化，说话之间伸手抓住霁月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这么多年的心心念念换来一个不合适？她明明是动情的，为什么不承认！
“凌亦辰……”
霁月长长出一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似是压制情绪：“此生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宁可孤独终老，我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强迫我。”
说着话，霁月伸手去掰凌亦辰的手，只是尚未用力，却被凌亦辰一把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