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夫果然是女神医啊!”妇人面带疑惑的伸手往痛处按了按,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惊喜。
众人随着妇人往她脸上看,见这妇人疼痛的消失带着脸上的苍白也没了,如今再看向霁月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惊喜。
现在留下的人都是真心来看病的,不吃药没痛苦,眨眼的功夫就将那妇人医好了,如此一来,自己的病在霁月手里一定也是药到病除了。
霁月听着众人的议论不说话,下意识地往门口柜台的方向瞟一眼,正好看到刚才瞧病的老太太和孩子往门口走。
眼底一股深意勾起,霁月转身在流影跟前低语几句,只见流影一个转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一楼。
随着看病的队伍慢慢往前移动,众人脸上渐渐起了变化,霁月跟前的椅子似乎有魔法一般,起身的时候,脸色明显变好,不一定痊愈,却明显的缓和了不少。
众人从一开始的迟疑,到出门时候喊着女神医万分感谢,是一个跳跃的过程,口碑相传,随着病人出门乐道称赞,闺香堂后面的队伍非但没有缩短,反而眼看着越来越长了。
这一日整整忙活了到夜幕下垂,才看完了领到号码牌的病人,瞧着后面还在排,掌柜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劝着后面还在排队的众人明日请早。
围在医馆的众人渐渐散了,霁月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功夫,一杯热茶递到了跟前。
霁月也是真渴了,伸手接过来就喝,等一杯茶饮尽抬头,目光突然就撞进了凌亦辰那双清眸的深渊之中。
“你,你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一时间晃神,霁月的舌头都不利索了。
凌亦辰本是一脸玩味,可瞧着她疲惫的脸色,唇角的狡黠散去,叹一口气伸手将霁月鬓前飘落的头发拢置耳边,动作自然轻缓,虽亲密却没有丝毫亵渎。
“半个时辰前到的,看你正忙着,就没打扰你。”
霁月愣了一下,本想要躲开,可脑子里忽然闪现小时候的情形,脚步还没有来得及迈出去便停住,呆呆的看着他。
看着跟前这丫头一脸懵呆呆的样子,凌亦辰不由得抿嘴浅笑转移话题:“如今店铺就交给残雪吧,我带你和糖糖去吃饭!”
残雪原本是宁王府的老人,懂医术的同时也会管理店铺,更是霁月一眼就选中的助手。
“嗯!”
霁月应声,转身收拾桌案上的工具,都归置齐了,糖糖也被叫醒,从二楼下来。
然而,今日注定是困顿疲乏的一天,三人还没有来得及出门,便看到流影匆匆进来,脸上神色比平常更多了几分冷凝。
“殿下!小姐!”
流影进来看到凌亦辰愣了一下,瞬间回过神来往里走到两人跟前,利落抱拳一礼。
“怎么样?”
霁月瞧着流影面上的神情,眼底波光流转,猜到了什么。
刚才那老妇虽然看起来瘦弱干枯,可那双眼睛却精光有神,根据脉象来看,她的症状虽然还算符合,可其中还隐隐藏着不正常,别的大夫或许不会在意,可霁月毕竟不是普通的大夫。
简单来说,与其说她们是生病,倒不如说是中毒。
凌亦辰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看来今日这丫头可不只是瞧病救人的啊!
流影谨慎的在四处环视一周,压低了声音:“那老妇人带着孩子一路匆忙的转到了南街桥边春堂胡同的一座小院,属下跟路口的乞丐打听到,护国将军林瑞时常会去,院子里住的是他养的外室。”
流影的话刚出来,霁月和凌亦辰不由得转脸互看一眼,神色都起了变化。
林瑞这个名字对霁月和凌亦辰来说都不陌生,正是当年沐王府的左参将。
短短十年竟然坐到了护国将军的位置,看来林瑞背叛沐王府之后,仕途还是顺风顺水啊!
“沐王府出事后,林瑞便被召回了皇都,几年前娶了武阳候的女儿,仕途平步青云,如今已经是手握十万精兵的重臣。”
凌亦辰声音平静,说话之间看向霁月,见她眼底恨意腾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两下,本想说安慰的话,却不想她先开了口。
“桥边的春堂胡同……如此看来,我们还是有必要过去看看!”
霁月抬头朝着凌亦辰看过去,凝视瞬间,伸手拉过糖糖往外走,后面凌亦辰进步跟了上去。
一炷香的功夫,众人到了南街桥边,下了马车,往春堂胡同的方向走去,却并没有进去。
“武阳侯乃一品军侯,其女纪氏从小跟着他在军队长大,性子泼辣脾气火爆,若是知道林瑞在这样隐蔽的地方养了个外室,定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霁月拉着糖糖站在春堂胡同口往里看,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之中飘出一抹阴邪。
刚才的老妇人体内虽然有毒,却是寒凉致体虚的微毒,加上那孩子的情况,大致可以断定老妇人本身知道自己身体不适的原因,也就是说,那毒本身就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
至于其中的目的,知道春堂胡同住着的是林瑞的外室,这其中的关联也很容易便能想明白了。
林瑞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这院子里的女人身子有毛病,定不会随便请个大夫来瞧,霁月初来京城,便是她们最好的选择,老妇人这一趟,是来探底细的。
顺着霁月的目光往里瞧,凌亦辰锐利的双眸如猎鹰般犀利,知道其中的缘由,眼底更是添了一层寒凉。
站在桥头上观望片刻,霁月终究没有往前走,反而转向了桥流分支的下游。
依照南街这边的地形,百姓用水应该就是取自这活流的小河,唯一不同的是,活流有一个分支,正是林瑞外室的院子旁边。
老妇人若是林瑞外室的仆役,以她这样的体格,定会就近取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喝的水和整个南街的百姓就不一样,这也正是老妇人脉象中隐藏的信息。
众人往分支的方向走,林荫小路上灌木野花随处可见,本应该是清新淡雅的环境,就在靠近林瑞外室所在的院子边上时,却见糖糖拧着眉头捂住了鼻子。
“霁月姐姐,这里好臭,我要回家!”
糖糖松开凌亦辰的手,用力的捂住鼻子,一句话说完,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众人停住脚步,扭头看着糖糖一脸不高兴的模样,面上带出一抹疑狐,所谓的臭,她们还真的没有闻出来。
霁月扭头看着糖糖,眼底微微变化,别人不明白,她却再清楚不过,糖糖天生嗅觉灵敏,能闻到别人察觉不出来的气味。
不过糖糖的主观意识里,让她不喜欢的味道统统成为“臭”,所以,这里定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好,糖糖告诉我哪里的味道最重,我们做个记号就回家,好不好?”霁月走到糖糖跟前,轻声柔语。
糖糖听霁月同意了,虽然不情愿,还是将手拿下来,用力吸一口气又赶紧捂住鼻子,朝墙院的方向指过去。
顺着糖糖手指的方向,霁月眉心微蹙,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琉璃小瓶和一个袋子,走过去取了一培土放进袋子里,又用琉璃小瓶装满河边的水,这才回来。
“可是发现了什么?”凌亦辰一手拉着糖糖,迎着霁月走过来。
霁月将东西收进衣袖中,抬头看着凌亦辰微微蹙起的眉头,若有所思:“具体情况还得等我回去弄清楚这里的水和土的情况才明确,不过可以确认这一定有异常,保险起见,你加派一些暗卫在这吧。”
凌亦辰点点头,本来还想问,可看她一脸疲惫,唇畔微动,终究是还是没有开口,拉着糖糖转身往回走。
离开之前,霁月再次转身往院子边上看一眼,脑中似乎闪过一抹并不清晰的记忆,过去的太快,根本没有办法抓住。
“走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凌亦辰走出几步,转身见她目光依旧在身后流转,叹口气回来拉她。
有的时候记忆就是这样,明明有一丝模糊的印象,可越是想要记得清楚,却越是模糊。
霁月也不多说,转身跟着凌亦辰往回走,许是真的累了,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便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绚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洋洋洒洒的将暖意铺满了房间。
狭缝中透出来的光明在阴凉的屋内聚成一道光剑,其中无数颗粒肆意跳动,虽是杂乱无章,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注目凝视。
霁月翻个身,阳光刚好洒在了她脸上,似乎是对着突如其来的光明不适应,眉心微蹙瞬间悠然醒来。
“流影!”霁月朝着外面喊一声,自己起身下了床。
流影早就在门口等着,听霁月喊,端着洗漱的物什推门进来。
“我们怎么回来的?”霁月见流影端着东西进来,随口问一句,伸手扶着额头,微微蹙起眉头。
昨日是真的累坏了,只记得跟着凌亦辰上了马车,之后的事情便一点印象都没有。
“自然是跟着殿下的马车回来的!”
流影侧目瞧了霁月一眼,将手里的物什放在桌上,走了过来:“小姐是累坏了,叫了几次不见您没醒过来,殿下便直接将您抱了回来,现在是饿了吧?”
昨日忙活了一整天,晚上也没有吃东西,一定是饿的不行了。
流影的话说得风轻云淡,可听在霁月耳朵里却是变了几分滋味,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僵住了!